杜六叶自信,以刘惟的格局,所见所虑自然与他人不同。肯定可以理解她的处境,是绝不可能与李旦牵联在一起的。因此,只要他出面劝其女几句,保不齐比别人更加管用!
听到杜六叶的话,刘锦铃却吓了一大跳。她这次出来,是因为接到了姚府的密信,她的父亲可不知道这事。假如让他知道自己当街与些奴仆对骂,传扬出去,几番责难肯定是少不了的。
刘锦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若有不甘的一摆衣袖,回头利声道:“打道回府!”
杜六叶见她总算肯离去了,明白此事总算平息。可是见着她走远了,守真却仍在生气,不解道:“执事,干嘛让她走啊?你都不知道,他们骂的那些话有多难听,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一定剥了他们的皮……”
“住嘴——”守真单手拿着剑,还待再说,杜六叶已拔高声音,不耐的打断她。
“你胆子也越发大了,不将叶府的规矩放在眼中是吧?”杜六叶边带着众人往回走,边恨铁不成钢的敲打着她。
守真的心蓦然地沉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一言不敢发。也是,虽然是想为杜六叶出口气,可她今天出来,是没有禀报任何人的,也不曾经过她的允许。虽然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那些对象都是乡绅恶霸。杜六叶也从来没有怪罪过她,还每每表扬她,不知道这一回会怎样?她想着,偷偷抬起头,朝着杜六叶的背影望去……
“你也别怪她……”清江源紧跟在杜六叶后面,生怕她因生气,而不顾脚下。亦步亦趋地虚扶着她,还不忘为守真求情道:“你别怪她了,看那刘锦铃就知道是个蛮横的官家小姐,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守真也不过是想帮你出口气而已!”
“你别帮她说话。”杜六叶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向他认真道:“此地离清江酒楼也近,本来是想留你吃早膳的,但你看都接近午后了。你先回府,改天我亲自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清江源看了看天色,他已经在路上紧赶慢赶,坚持了快一个月。先回去看望一下父亲也是好的。他点头,随即与她们告辞,最后不无担忧地瞥了守真一眼,再三道:“回去了也不可动怒,生气……省得高兴了仇人。”
杜六叶颔首,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催促着他赶紧走了!
杜六叶从来没有对守真发过脾气,守真虽然大她几岁,那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在玄青观也好,在叶芽湾也好,府中的大小事宜,莫不是由她做主,让她管家。两人名为主仆,实胜姐妹。
但此时此刻,室内寂静无声,唯有炭火偶尔“噼呲”。守真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案前摆着厚厚一叠白纸,她正凝神肃目地拿着笔,在专注地抄写《道德经》。
“执事,得写到什么时候?”过了许久,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停下笔,不耐地扭了扭身子。虽然回来之后,杜六叶也没有骂她,还特意把众人遣散了,再命她抄写经书,总归还是顾及她的脸面。可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写字,最喜舞刀弄棍,罚她抄写经书,那还不如打她呢!
哎哟——守真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有许多虱子在爬一般。她实在坐不过三刻钟,跪那连两刻钟也坚持不了。
“咳——”杜六叶翻了一页书,提高声音,漫不经心地睇了她一眼。吓得她僵了僵腰身,她眼睛一转,立马想了个办法。
“大人,姚元崇他冻病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