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显居然失口否认,说这一切不过是借口?恐怕难服人心。不过,事实到底怎么样,端要看谁能够赢到最后,笑得最美。谁是谁非,总是由胜者定夺。
“就为了这样虚无飘渺,微不足道的理由,你将朕控制在这不见天日的同心阁。你把朝政据为已有,改旗换帜,还修建武氏七庙,又命武三思等人连夜加工的赶造明堂……你以为这一切,朕当真不知道吗?天下人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吗?”说到这里,李显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腥红地眼睛,尽是郁恨的杀气。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直待明堂建立,天子当坐。到那时候母后一定会把他赶下台,将他赐死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博,说不定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显儿,你真的错了。假如你不弄虚作假,玩那些阴谋诡计,顾惜母子兄弟亲情。当一个贤明有德,品性端方,爱民如子的仁君,母后当真求之不得。毕竟,你是哀家的孩子啊!
你现在是想做什么?快点叫那些人退下。”武曌这些话说得语重心长,俨然一副慈母般,苦口婆心。她的这一生,应该很少用一种这样的低姿态,向她的儿女们说话。
像极了一位平常的母亲,当她发现孩子走在歪路之后,忧虑重重,心急如梵。听到李显的耳朵里,全是讽刺,实在让人好笑。母后这是怎么了?害怕了吗?急了吗?所以才会哀求他?
可是想想他以往所受过的苦,经历过那么多个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他一直觉得,作为仲子,他的身份何其尴尬?不高不低,不像长子那样,可以继承大统:不像幼子那样,受尽父母宠爱。
在他心里一直就有焦虑和忧郁,没有一天他不担心,既怕兄长将来登上皇位,容不下他;又怕父母弟妹孤立他,不喜他。
所以,他总是左右逢源的四面讨好,可是那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得累了。因此当孙敏向他献计,说可以助他夺得九五之时,他欣然同意了。
只要他当上了皇帝,那么天下都是他的,由他说了算。他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也不用害怕了。天下人,包括父母兄妹,都要反过来讨好他,巴结他,依附他而生存。
那种感觉,只要想一想,就会让人觉得美妙,令人飘飘欲仙。
没想到,因为他的心慈手软,出了纰漏,以至于让孙敏被贬为庶人,流放外地。虽然失去了这员重要的谋士,可他今天还不是掌控了局面?
退下?事已至此,开弓哪有回头箭?一不做二不休。可是想到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又犹豫了,天下人到时候,会不会骂他不孝不仁?
想了想他又临时改口道:“母后,只要你答应儿臣,从此以后幽居集仙殿,再不过问朝政。儿臣这就命人送你回宫!”
“皇上……”赵晨湘听着全身一震,急忙喝住他。可李显挥了挥手,示意她噤声。
武曌将他们的表现全收在眼里,但她却并没有答话,反而是显得很好奇,她淡然一笑,指着那些立在白雪中,身穿铠甲的黑影,反问道:“他们是谁?为何以前哀家从来同有见过他们?”
终于问到了正点上,杜六叶对于这个问题,也非常地好奇。凡是皇子,一般都养有自己的府兵,也有自己的贴身卫队。众所周知,李显对面公布的,常年带在身边的,只有楠德等人。
那立在雪中,手握长剑,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是谁?是他养在暗中的卫队吗?想不到李显到是经营有方,只是杜六叶常年习武,对于练武之人的气息,也算了解,又怎么可能完全毫无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