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害的我?是谁害的我?”一张紫黑色的脸朝景华飘来,那脸只有一只瞳孔,鼻子已经塌成肉泥,黑色的血肉不断地涌出、滑落。“是你,是你,你为什么要挖烂我的脸,打破我的头,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那张恐怖的脸猛地朝景华扑来,景华吓得狠狠闭上了眼睛。但那张脸似乎停了下来,景华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睫毛触到了一个湿糯的东西,睁大一看,是那只从眼眶中爆出的黑色眼珠!景华吓得瘫倒在地,颤抖了几下便爬起来拼了命的朝前跑去。正跑着忽然扑进了一滩黑水中,景华哆嗦着爬了出来,便看到那黑水渐渐地凝固成一个人的形状,眼睛、鼻子、嘴巴一点一点被黑色固体勾勒出来,是罗副村长!景华吓得再次瘫倒在地,不停地往后退,罗副村长却一点一点地逼近。
“凶手是谁?是谁下的毒?为什么害死了我爹又来害我?你知道凶手是谁!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把他揪出来?你为什么要包庇他?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
景华翻过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前爬,恍惚地说着“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景华你为什么不救我?”牛倌张着腐烂的嘴堵住了景华的退路。
“景华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为什么害死我?”
“你为什么不抓出凶手?”
“景华,为什么?”
……
“我没有!我没有!”苏祐听见喊叫立马来到床前,看到景华出了一身冷汗,便知道他做噩梦了,连忙摇醒他。
景华刚一睁开眼,便紧紧地抱住苏祐,惊恐地喊着:“哥,哥,是你吗?”
苏祐把景华推开,指着自己的脸给景华看,又一脸傲娇地说:“看清楚了,这么丰神俊秀玉树临风风华冠世的俊脸,只能是你的扬弟弟,你怎么能把我认成别人呢?”
景华看了看苏祐,又抬眼发现是自己的卧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外面怎么样?”
“村民们没有找到罗副村长和牛倌的尸体,都认为已经在火中化为灰烬了,暂时还没有人把这两场火和刘副村长中毒的事情联系起来。不过村长已经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火,正在找人追查。”
景华穿上衣服起身下床,慢慢地在屋子里踱步,他现在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好好想一想。
罗副村长家的火明显是有人从外面放的,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是在罗副村长死后放的火。难道是有人想毁尸灭迹?那个人是谁呢?刘副村长也是他杀的吗?他为什么要杀害两位如此善良的村长呢?
既然罗副村长死了,那之前苏祐的怀疑是不是就可以否定了?还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暴露所以畏罪自杀?可如果是畏罪自杀火又是谁放的呢?而且是在罗副村长死后放的火。
会不会是罗副村长放的火?如果真是这样,那死的——就不是罗副村长了!有可能是我们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看见罗副村长的衣服便以为那一滩黑水是他,其实那有可能只是罗副村长意识到自己暴露所以找来替死的棋子,并且为了不被人发现破绽才放火烧了院子!那牛倌是他杀的吗?他为什么要去杀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还有刘副村长家的火,真的如君姑娘所说是牛倌放的吗?他为什么要放火呢?而且像是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一样躺在床上等死。难道是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毒,而且命不久矣?但芍红香发作前人是毫无知觉的,发作后更是瞬间死亡,他是怎么预知到自己的死亡的?又是哪里来的时间去放火?
难道是放了火之后才服的毒?那得需要多少毒药才能发作得这么快啊?如果他真有这么多毒药,那刘副村长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被他害死的。可是刘副村长待他一向不薄,他实在没有理由去杀害刘副村长。会不会他也是被害的,凶手看到他毒发才燃火烧了那个院子?那这个凶手是不是如我刚才所料的一样,是罗副村长呢?
究竟是谁?凶手究竟是谁?罗副村长?牛倌?还是另有其人?究竟是谁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一个又一个善良的人!
景华搬起面前的青瓷花瓶,狠狠地朝地上砸去,晶莹无暇的花瓶瞬间支离破碎,景华又疯了一般地扑向桌上的瓷器,抓起桌布全数抖落在地。箫韶也不言语,默默地收拾着残瓦水渍。
君诀听见景华房中传来的动静,打开门前去查看。还没走出房门,一只寒剑蓦然架在了君诀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