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离愁,烛火空留。夜半清醒泪,酒暖思谁瘦。谁家琵琶东风破,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一首《东风破》到底包含了多少沉重的情感啊。
当李白和明月徒步走回了江南小城,还是同样的江南,还是同样的季节,还是同样的清真寺,却早已物是人非。
明月抬眼望去,看到的是昔日的景物,想起的却是昔日的人,忆起的也是昔日的往事。
孤单?落寞?黯然神伤?她此刻的心情莫过如此。
明月不敢说她有多了解净玄,她不能做到“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的地步。
她却能够懂得净玄的苦衷,那种“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的苦涩。
只因此世他是一个名叫净玄的大师。
明月拉着李白,又一次来到了清真寺,望着地上铺着的拜毯锦褥,她虔诚的盥手上香。
袅袅云烟香初上,且扣且拜神仙像。
她希望,下一世,净玄可以放下一切,同万安公主白头偕老。
离开之时,罗裙拂去了红尘意,只求所告莫无妄。
明月这时才发现,当内心太过于酸涩的时候,反而会说不出话来。
李白就轻轻拍着明月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李白微微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太叔逸仓皇失措的背影。
他高声叫着“婠婠”的名字,可前方的女子愣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白和太叔逸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称得上是朋友了,他们都是商人,商人最了解商人了。
“太叔兄,怎么回事?”李白走近了询问道。
太叔逸回头一看,原来是李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我又惹我家婠婠生气了。”
他摇了摇头,接着道,“今天,我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就想带着婠婠出来走走……”
他忽而有意无意的低头看了一眼李白身边的小女孩儿,怎么那么眼熟?
太叔逸摸着下巴想了好久,这不是那天在街上抱着他的腿死缠烂打的要买裙子,还管他叫“爹爹”的那个小乞儿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个小家伙儿怎么那么安静?
太叔逸记忆中的她,应该是一个疯丫头才对,真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要让人觉得惊奇。
李白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赶紧介绍道:“对了,太叔兄,这位是明月,我的小妹。”
他又拉起明月的小手,轻轻的摇了摇,提醒她不要一直低着头,李白就笑着跟她说道:“小月月,他是太叔逸,你称呼他太叔公子就可以了。”
明月敷衍的“嗯”了一声,将头靠在李白的腰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太叔逸假装的咳嗽了一声:“你们帮帮我吧,这次婠婠是真生气了,说一个月都不再理我了,一个月,我哪受得了啊!”
明月这才肯抬一下眼皮,她一眼就认出了太叔逸,却只字不提。
只是表情怪怪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位公子你的眼影……只抹了左眼。”
“哈哈哈……”李白也发现了太叔逸左眼上的“紫色眼影”,忍了半天,还是笑出了声儿。
太叔逸摸了一下眼皮,咧着嘴嚷道:“疼啊……什么眼影,这是刚才婠婠打的。”
明月在心里猜测着,太叔逸口中的婠婠,一定就是他的心上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明月强忍着笑意问。
太叔逸的眼神飘忽不定,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太叔逸和子桑婠一直感情都很好,好到就差父母一点头,就要立刻成亲的那种。
这次子桑婠出来的时候,买了一个茶壶,名为——香竹风炉“苦节君”。她十分喜爱收集茶具,对此爱不释手。
太叔逸心疼婠婠,想帮她拿着茶壶,这本是好意,婠婠也挺高兴的。
两人并排走着,太叔逸突然玩心大起,紧紧握着茶壶的把儿,抡圆了胳膊,将可怜的“苦节君”甩来甩去,嘴里还不消停着,一直在婠婠面前自卖自夸:“婠婠,怎么样,我厉害吧!”
婠婠当时吓的脸都白了,她担心太叔逸一个不小心就弄坏了她的“新藏品”。
她在一旁是又拉又劝:“小心些,小心些……要不还是我来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