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寝宫的书架从两旁分开，书架后别有洞天，一条长长的密道通向深处，那里隐隐传来交谈声。
上官手起针落，无奈地叹息。
眼看尊君后背的黑色花纹蔓延得越来越快，他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苍白。
上官施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帝玄吐出一口暗红的血他才住手。
“尊君，您这次受的伤远比之前严重，再这么下去，属下恐怕……”
“知道了。”
帝玄缓缓起身穿上衣服，面上丝毫没有痛苦之色，他看上官似是有话要说，手下的动作未停，系上外袍的衣带方才回头看他，“有什么话想说？”
上官跟在帝玄身后向外走，他自知对于苏暖的事，不论他怎么说帝玄都不会听，遂道：“尊君，眼下有股势力蠢蠢欲动。您又没有子嗣，属下希望您以大局为重。”
“嗯。”
帝玄这一个字更像是敷衍，上官看看他的脸色没有继续往下说。
跟了帝玄几十年，他若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也就不用混了。他平素里不发脾气，可是若是动力怒，周围人谁不怕啊。
卢毅在外面候了许久，眼看着天色渐晚，他急得直跺脚，苏小姐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是不会来找尊君的，可偏偏赶上尊君发病，他是干着急没办法。
听到屋内传出说话的声音，他急忙推门进去，“尊君，今天下午苏小姐来过，属下看她的脸色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知道了。上官，你先回去吧，厉行他们的伤你多费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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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烛光将雪殷的影子拉长，他倚着门静静地站着，低垂的目光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光从背后投射过来，他的眸子动了动，抬头看着院子里一片惨败的花枝，目光扫过落了灰尘的秋千架，抬手揉揉眉心。
经过今天的事，苏暖本就不稳的灵魂气息更微弱了，他想对她说实话，可是这种结果对她来说不公平，凭什么他们的失误，最后承担后果的会是她？
即使他们不是有心的，可是罪魁祸首……
苏暖，对不起。
帝玄，对不起。
当年他们一心想要救花影，雪殷取了魔族的圣物是存了几分私心的，他比帝玄更不想花影死，当时花影的魂魄并未投胎，他瞒下了这件事，想着找个合适的器皿养着花影的魂魄。
这一找，哪曾想找了十年，他等到苏暖的母亲怀孕，把花影的魂魄放在那个小胎儿的体内，本来苏暖生下来会是个死胎，谁料她竟活了十几年，花影的魂魄也在她体内养了十几年。
苏暖的体质特殊，若是不受伤，没有太大的刺激，旁人看不出她身体里养着别人的魂魄，可是一旦受伤，她的失明就是最好的解释，因为那代表着：花影的那一缕精魄，想要夺她的身体据为己有。
雪殷看着屏风后人影摇晃，心下一片恍惚，苏暖，我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你？
帝玄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雪殷在门口处瞧见是他，自顾自地笑了。
“怎么现在才来？英雄来得也忒晚了吧？美人都被我救了。”
换做往常，帝玄定会嘲讽他几句，可是他没有，只是问：“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安宁在给她上药。啧啧，打得皮开肉绽啊。”
雪殷的话有些夸张了，可是看着帝玄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他就忍不住笑了，“早些时候我便说过，宫家那尊大佛，留在宫里迟早是个祸害。喏，你不信。想不到她手下的丫鬟狐假虎威，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雪殷生怕这戏不够热闹，又补充：“哦，对了，宫大小姐亲自送了疗伤的药来。不过我没敢用，我们苏暖细皮嫩肉的，万一留了疤可不好看了。”
帝玄抬眼瞥了他一眼，抬脚走进屋子，与其听雪殷在这儿叨叨，他不如自己去看。
安宁刚给苏暖穿上衣服，回身看到帝玄愣了一下，“拜见尊君。”
“你下去吧。”
苏暖靠着枕头坐着，她胳膊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后背的比较严重，估计这几天得趴着睡觉了。
“尊君，我这身子不方便，行礼就免了吧。”
帝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看起来并不好，脸色苍白，胳膊上还缠着一圈圈的纱布，血从纱布渗了出来，星星点点的血迹刺痛着他的心。
如果她去找他的时候他没有发病，如果他没有制止她出宫，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是不是她就还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