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元、乙支文德和姜以微迟迟不语,高建武心知肚明,于是慎重告诫道,“对于粟末靺鞨,我们即便不能把他们拉过来,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倒向中土,所以,我们宁愿付出一些代价让粟末靺鞨隔岸观火,也不能与其反目成仇,把他们推进中土的怀抱,变成中土的帮凶。”</p>
这句话提醒了高元、乙支文德和姜以微。</p>
“目前形势下,粟末靺鞨迅倒向中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与中土有仇,而中土人也不会信任他们,更不屑与他们合作。”姜以微冷笑道,“当然,指望粟末靺鞨出兵支援我们亦是绝无可能,不出意外的话,此次粟末靺鞨还是陈兵晦川,坐山观虎斗,只待时机合适便会乘火打劫。”</p>
乙支文德手抚长髯,缓缓颔,“现在我们腹背受敌,西面有中土入侵,东边有新罗和百济寇边,如果粟末靺鞨再翻脸成仇,沿鸭绿水而下,我们就三面受敌,如此一来,我们若三面迎战,兵力过于分散,可能三面皆失,所以,丞相所言还是颇有道理,我们即便不能把粟末靺鞨拉过来,但也不能让它变成我们的敌人,为此,我们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p>
高元沉吟良久,心不甘情不愿,郁愤不已,“何等代价才能喂饱那群恶狼,让它们隔岸观火?”</p>
乙支文德迟疑稍许,说道,“关键不是代价大小,而是战局展。如果我们能在鸭绿水一线阻挡住中土入侵脚步,那么进入雨季后,形势就对我们逐渐有利,粟末靺鞨就不敢冒进,就只能隔岸观火,就只能与我们继续维持盟约,而我们为维持盟约所付出的代价非常小,最多也就是给一些粮草武器而已。反之,形势就恶劣了,我们就需要粟末靺鞨出兵支援,需要他们南下辽东城和乌骨城一线打击中土人的粮道,为此我们就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p>
高元一听就愤怒了。</p>
乙支文德的意思很直白,必须做好最坏准备,而在危难时刻,粟末靺鞨这个盟友还是可以利用的。</p>
对粟末靺鞨来说,生存是第一要务,为了生存,他们宁愿身边是高句丽这头奄奄一息的狼,也不愿身边有中土这头不可战胜的猛虎,所以只要高句丽拿出足以打动粟末靺鞨的巨大利益,他们还是愿意支援高句丽,帮助高句丽攻打甚至是切断中土人的粮道,毕竟成则固然可喜,而失败了他们也没有太大损失,现实利益早已落袋为安。</p>
“如果形势到了那一步,我们需要付出何等代价,才能让粟末靺鞨出兵支援?”高元冷声问道。</p>
“扶余故地。”乙支文德不假思索地说道。</p>
扶余故地就是扶余城到晦川一线的大片土地。自扶余亡国以来,高句丽和粟末靺鞨就为争夺这块土地展开了激烈厮杀,一打就是百余年,虽互有胜负,但高句丽还是笑到了最后。</p>
“不行。”高元一口否决。</p>
“大王,割地要看对象,对象不同,割地的效果不同,未来后果也不同。”乙支文德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割地的对象是实力强大的中土,不但割让的土地广袤,将来就算我们恢复了元气,甚至展强大了,也未必有机会再夺回来,反之,如果割地的对象是实力微弱的粟末靺鞨,那么扶余故地就足以满足他们的需要,而更重要的是,将来只要我们恢复了元气,就足以再从粟末靺鞨的手上夺回来。”</p>
高元迟疑片刻,踌躇不决,转目望向高建武。</p>
乙支文德的建议正合高建武之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大王,只要平壤安全,高句丽无忧,粟末靺鞨就不足为虑,土鸡瓦狗尔。”</p>
高元权衡良久,无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找靺鞨人的特使谈一谈,摸摸底细,然后再派使者赶赴晦川,先做一些承诺,想方设法先把粟末靺鞨稳住,然后再依战局展给予更大利益,以赢得粟末靺鞨的有力支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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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