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s人b”倒台以后,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心稳定了,经济形势也发生很大的变化,计划经济逐渐变成了市场经济,把那些专吃大锅饭的人的后路给堵死了,那口大锅也给砸了,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混饭吃是没门了。这是国家的事。
再说常鸿,她把自己的前途和希望都寄托在她的学业上了,盼望自己能在学校得个好成绩,将来毕业能分配到一个好地方。有目标,奋斗就有方向,入学的第二年常鸿就入党了,她积极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而且表现非常积极,学习成绩也非常好,每学期都能得点奖学金,导员给她评价很高,同学们有的佩服她,有的讽刺她:学习成绩好,同学关系差,没有好朋友,整天教室、图书馆、食堂、宿舍,一条直线,导员不这么认为,毕业分配是按成绩分的,成绩高的哪个单位都愿意要,特别是国企,大型企业或国家机关,听说学院今年还有留校当助教的,一提起留校这茬儿,常鸿就心有余悸,又想起在中学毕业的情形来了,是该死的石芳菲把她给害了,又一想,还要感谢石芳菲,如果常鸿顺利留在中学任教,也许她就满足现状了,不能发奋学习了,那能否有今天的成果还不一定呢,想到此,她又幻想了,要是能留本院当助教那该多风光啊?到时候衣锦还乡,让那些人看看,让母校的老师们再后悔一次,我考上大学以后他们就后悔一次了。简短捷说,一晃,再有一个学期,常鸿就要毕业了,这个暑假,她不想回家了,因为她给妈妈的期限就是:毕业以后再谈跟哥哥成亲的事,是老党员给出的馊主意,眼看四年的期限就要到了,现在想一想,老党员是不是害她呀,是把书读完了,可是毕业这一关怎么过呀?是否又像中学毕业时的情形呢,常鸿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再说常妈妈,自从常鸿给她那颗定心丸以后,每天捏着手指在算,什么时候能娶儿媳妇,什么时候抱孙子,如今家里又分得了几亩山坡地,常阳用拖拉机给平整得非常好,是村里最好的地,今年收成又这么好,家里又盖了四间“bj平”,就是很像样的bj式的平方,常阳承包了大队的拖拉机,好日子越想越乐呵,妈妈还夸呢:“国家的政策好了,人们不用为粮食发愁了,想吃什么就到市场上去买,娶了媳妇,再让阳子买辆面包车,出门可就方便了,想着想着差点笑出声来。”一天,常阳一身油污的回来了,闷闷不乐的,妈妈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事,就到屋里躺下了,饭也没吃,妈妈有点纳闷:“是丫头来信了?是在外边跟人家吵架了?”妈妈从来不敢跟哥哥发脾气,娇惯儿子。正好小丫放学回来了,连蹦带跳的,进屋就嚷:“妈妈做什么好吃的了?”妈妈用手一指,嘴里发出“嘘——”的一声,往哥哥的屋里一指,聪明的小妹点点头,悄悄地来到常阳的屋里,见哥哥没睡觉,瞪大眼睛望着房芭,小妹突然上去捂住哥哥的眼睛,“猜,我是谁?猜不到就咯吱你”。就是摸哥哥的痒痒肉,他们兄妹总是这样玩耍,今天哥哥没有闹,严肃地说:“放开,要不哥生气了。”
小妹知道哥的脾气,生气时也很吓人的。“哥,大姐来信了,把你给踹了?要不,别的什么事你都不在乎的。”小妹胡乱猜测着,常阳一骨碌坐起来:“小丫,别闹了啊,不是那回事,你小孩子家的别管那么多的闲事,是不是妈让你来的?去,吃饭去,吃完饭我还有事呢。”一家人静静地吃完了饭,谁也没说什么,草草地吃完了,常阳声也没吱就出去了。他到哪去了,又去了老党员那了。莫非是他跟常鸿之间又出差了?不是,事情是这样的:常鸿承包的拖拉机,每天出去干活,晚上就停放在自家的新房子院子里,昨天他去开车门时,发现车里躺着一个小男孩儿,看样子像五六岁大小,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这把常阳吓了一跳,“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怎么到这来了?”孩子害怕,就急忙跳下车来,扑通,双膝跪在常阳面前:“叔叔,救救我吧,能给点饭吃就行。”常阳在火车站里已经见到这样的孩子了,无疑是知青大返城时被知青丢下的孩子。
常阳看他可怜,很想帮他,可又一想:妈妈的脾气,就害怕,当年常鸿被别人塞进车里来到家的时候,妈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今天又来个野小子,更难了,怎么办啊?常阳啊,一有难题就去找老党员,今天又是这样,他长了个心眼,让孩子在车里呆着,等一会再来接他,孩子很听话,钻进车里等着。常阳一路小跑,不一会就到了老党员家,老党员拿着镰刀,正要出门,常阳到了,不容分说,把老党员扯回屋里,把刚才遇到的事跟老党员说了,老党员二话没说,马上叫阳子把孩子领来了:“不管怎么,也得先救人呢?那是一条人命啊。”老党员边给孩子洗脸边唠叨着,常阳看到老党员这个态度心里舒服了许多,就像在汪洋中抓住了一棵救命草一样,看着这孩子,被老党员洗完以后,“还挺俊的孩子,给我当孙子吧。”老党员指了指常阳,“他是你爸爸。”哈哈大笑起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孩子又一次扑通跪下:“爸爸,爷爷,儿子,孙子给你二老磕头了。谢谢爸爸,爷爷救命之恩,长大以后,一定报答二老的大恩大德……”边说边抓起桌子上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两个人都傻眼了,这孩子说话嘴皮子这么溜,着实让眼前这两个大老爷们目瞪口呆。常阳上前抓住正在大口大口吃饭的小男孩儿:“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懂得这么多,是专门骗人的吧?”小孩吓哭了:“不是——叔叔,我爸爸妈妈都是sh的知青,回城的时候他们把我给了当地一个老农家,还给了他家那些钱那,妈妈说去姥姥家,安排好了再来接我,这些够我花的,就再也没回来。我在这家老农家住了几天,他家的大个、二哥、大姐、二姐都欺负我,把我的玩具、书本都抢走了,还不让我吃饭,呜呜——”说着说这还哭起来,老党员心疼地说:“孩子不哭,慢慢说。”
“我想妈妈、爸爸,就跑出来,爬上一辆拖拉机,就到火车站了,不知道火车是到哪的,车走到头了,收拾车的人把我赶下来了,sh那么大,我到哪去找我爸爸妈妈啊,没办法,我跟一个和我一样的小朋友来到新屯车站,在那混饭吃,有一天,一辆拉砖的拖拉机停在车站边上,我想到车上躺一会,睡着了,就把我拉到山里,当时天黑了,开车的没看见我,我就爬下来,昨天下雨,我没地方去,就到拖拉机上避雨,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常阳又疑惑了,“你从哪学的这套话,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孩子不吃饭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这个凶巴巴的男人,“我妈妈天天教我学认字,学小学一二年级课本,还教我发黄的书,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还没等小孩说完,常阳就“得得得,别说了,乱七八糟的。”常阳哪里知道这些呀,年代,谁有这些东西,就是有,早被破“四旧”的红卫兵给烧了,“看来这孩子的祖上一定是个书香门第。”老党员看着孩子一边抽着旱烟,嘴里一边咕嘟着。
常阳急了,“大爷怎么办啊,怎么处置这孩子?”“什么怎么处置啊?你儿子,我孙子,多聪明的孩子,出口成章的,长大一定能成气候,养着呗。”说完,老党员哈哈哈大笑起来。常阳说:“我不要,一个常鸿,家里都闹翻天了,我可不敢再往家领了。”老党员不慌不忙地说:“孩子是你带回来的,你不要啊,我还走了呢,看青去。”说着拿起镰刀就要往外走,常阳学着小男孩儿的样子给老党员跪下了,“亲爹呀,你别走啊,只要不让我妈知道就行,你说怎么办吧。”老党员回过头来说:“这还差不多,这样吧,先在我这住下,然后再到大队去报个户口,就说捡来的流浪孩子,算我家的人,反正我家的人都离我这么远,都不到我这来。”常阳听到这儿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那场闹剧,是老党员故意难为常阳的,常阳实在,说啥信啥,老党员逗逗他,寻开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