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北京依然寒冷,嘈杂了一整年的城市好不容易歇了几天,又再次苏醒迎接来年的喧闹。但清零后的重启让这座城市里各处的空气都散发出清新的味道,连北风都宛如新生。
春节后公司唯一的大事,是新来了一位财务总监,四十多岁,姓连,一位面目严肃的大姐,据说是肖思域钦点的。
连姐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公司烧着了。
“冬天,这些单据好像不对啊”连姐上楼时,我正和冬天商量六月份的活动场地问题。
看到我也在场,连姐收住声音。我立刻明白了不该知道的不用知道,便对冬天说:“我那还有点事,咱们下午再讨论活动场地的事。”起身准备下楼,连姐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和冬天要对下账”
我赶紧表示没关系,财务部可是公司的核心部门,得罪不起。
我刚走到一层楼梯,楼上就传来冬天的声音。
“我不知道最后怎么批下来的,这份合同也不是我审的。”
连姐压低声音说:“可是现在账不对,往年我们的供应商可没有这种标准,听说后来咱们还配了软文推广,这些都是公司成本,怎么没有费用入账呢?”
冬天提高音量,声音充满底气:“我说了这件事我不清楚,您等neda回来了问她吧”
“我问过neda了,她也不清楚,不管谁负责,都得有人站出来说明这件事情。”连姐温和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自然,这是新年后的第一个大事件,全公司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火药味。我和冬天走得最近,得到了第一手八卦。
冬天气呼呼地对我说:“就是去年pressday酒水赞助那件事啊,虽然我们是租的酒吧场地,但那些资源位置公司内部做账时都是计入成本的,我之前就说那个条件不行,但没人听我的。”
“后来呢?”
“什么后来?”
“这事就完了?连姐没说什么?”
“完了啊”冬天对我和海莉的错愕感到莫名其妙:“本来这件事就和我没关系啊,合同又不是我签的字”
我和海莉对视一眼,经过前几次事件以后,海莉成了我们的职场明灯,她深沉而缜密的心思和清纯无辜的外表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
海莉沉思了几秒钟,开口道:“我认为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冬天打着哈哈说:“哎呀,海莉小姐,你想多了哟,连姐就是来对个账而已,没有那么复杂啦。”冬天是个情绪起伏很大却来去都快的人,她似乎忘了连姐的怀疑和前5分钟的她还气急败坏。
海莉横了她一眼,“真是智商不足”
冬天大怒:“你说什么!”作势要拳击海莉。
海莉拍开冬天的手,耐着性子说道:“连姐是财务,她在问你之前一定早就把公司的账目和近期的项目收支都搞得一清二楚了。但是,如果她真的搞清楚了,那她也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和你无关,你第一没有批合同的权限,第二没有管理供应商的权限,这事明摆着和你无关。可是后面她又说她问过neda了但neda表示不知情,这说明什么问题?”
冬天被问得愣住了,不解地摇摇头。
海莉无奈地叹口气,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说明neda根本就没有说实话,否则连姐干嘛来找你?直接去找马克和by问明白不就行了!”海莉说by时停顿了一下,“从neda的态度看,显然她是知道账目有问题了可是又想保护那俩人,所以声称不知道内情,所以连姐更不知道那俩人和这件事的关联,更更更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才会来问你。”
冬天消化了整整1分钟,恍然大悟:“哦!”
“听懂了吧?”
“那我就让连姐去找by和马克就行了呀”
海莉简直要吐血:“你真是个榆木脑袋,neda要保护马克和by,所以才没有让他们出来承担责任,现在你说是by和马克的错,连姐能信你吗?!”
neda不止一次对马克表现出过分的关怀,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上司与下属的界线。
去年neda买了新房搬家,大家都去帮忙,顺便庆贺她乔迁之喜,neda喝了不少。我们离开的时候neda单独留住了马克。
涉及公司高层的的八卦没有人敢乱传,但是大家在心里都对马克更敬畏了,和他说话也更有分寸。因为没有人知道在一张略显心事重重的憨厚笑脸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可言喻的秘密。
听冬天说,neda把自己的实木双人床送给了马克,那张床价值上万。
如果neda是想表彰马克的勤勉与贡献,表示一下也勉强解释的通。可为什么送床?哪有表彰公司员工而送一张双人床的?原因引人遐想又不得而知。
在平时的工作中neda也更容易听取马克的意见,不论他的意见是否真有价值。真老板似乎越来越站不住脚跟,就像一个穿着高跟鞋行走在裂开口的冰面的舞者,随时都有殉职的危险。
马克也在neda的授权下日益放肆,但表现并不明显,因为很多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by为了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干。赞助事件就是成就马克以及为by带来职业危机的第一步。
在隔天的集体会议上,连姐犹如正义的化身,誓要查清楚赞助事件的背后黑手。连姐背靠大boss,所以neda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事情闹大。
neda首先撇清关系,“赞助商的事我不太清楚,那几天我在出差”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by负责的”冬天如是说。
“你可别推脱,合同我交给你了,所有人都知道”by一抬眉毛,顺带把大家伙都拉扯进事件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