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万有三十来岁，是顾家放在庄子上的一个小管事，他原本就是付家庄的人，做事勤快又努力。</p>
付万有的娘，因为年纪大了，脾阳不升才生病的。</p>
这种病，大哥看了好几例，不需要顾瑾之帮忙。</p>
顾瑾之陪着看了一回。</p>
回去的时候，看到付万友家篱笆院外面的角落，开满了罂粟花，有粉色的、白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簇拥在一起，分外艳丽。</p>
顾瑾之就停住了脚步。</p>
陪着他们往外走的付万有见顾瑾之喜欢，就笑着道：“小姐，这是罂花。前年我们家小子从西边带回来的，种着就好看，没什么用……”</p>
“有用的。”顾瑾之笑道，也不去纠正付万有的叫法，“这话落了能结果子。果子的外壳，是治疗腹痛、腹泻的良药。”</p>
顾辰之在一旁笑道：“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吗？”</p>
“小姐聪明过人，又见识不凡。”付万有也恭维。</p>
顾瑾之笑笑。</p>
“万有叔，这罂粟花，你们是今年才种的吗，还有种子没有？”顾瑾之问。</p>
罂粟花是从波斯传入的。</p>
顾瑾之这些年第一次见。</p>
付万有的小儿子前几年跟着镇上几个走商，常年往西域跑，做些小买卖。这罂粟花，就是他从西北带回来的。</p>
这是现在这个时代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p>
“去年种的，有好些种子呢。”付万有连忙道，“我家小闺女最喜欢弄得花花草草。她伺候的，种子也是她收着。应该还有，您再进来坐坐，我去问问她。”</p>
顾瑾之说好。</p>
她和顾辰之又折身回来坐。</p>
付万有把在耳房做针线的小女儿找来，问她要去年收集的种子。</p>
小姑娘十二三岁，瘦瘦的，用块小帕子，包了一包种子，递给顾瑾之。</p>
顾瑾之说了句谢谢，小姑娘却害羞得满面通红。</p>
顾瑾之拉了她的手，悄悄和她说：“这罂花虽然漂亮，果实却有毒。小心别叫人吃下去，也别弄破了皮。一点点没关系，多了就要小心。”</p>
小姑娘的脸从红，顿时就白了。</p>
她哆哆嗦嗦问：“我奶的病……”</p>
“不是，不是！”顾瑾之笑道，“你奶奶的病，跟这个没关系。总之，这花很美，却也有比它更美更安全的花。你若是不放心，明年别种了。”</p>
小姑娘连连点头，眼泪汪汪的。</p>
回去的路上，顾瑾之紧紧抱着这些种子。</p>
顾辰之笑道：“你这是要自己种了制药？”</p>
“不仅仅是药。”顾瑾之道，“这东西很神奇。”</p>
“怎么神奇？”顾辰之问。</p>
“趁着它的果子未成熟，把里头的白浆挤出来晒干，就能制成一种药。给人吸下去，就会有瘾，怎么都戒不掉，不停想要吸。最后，那个人就成了傀儡，被我控制……”</p>
顾辰之惊呆。</p>
“你编造的吗？”他问。</p>
顾瑾之摇摇头，道：“我认真的。”</p>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顾辰之不相信，道，“若是真的，你要来做什么？那岂不是害人？”</p>
顾瑾之道：“我平白无故去害人做什么？将来若有人要害我，也能自保啊。大哥，这庄子上有咱们家的地吗？我想寻个地方，建个药圃，把这罂粟给种上……”</p>
顾辰之不知道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说笑的，道：“别胡闹。药圃哪里容易弄？没有积年的老药农，也是伺候不来的。”</p>
顾瑾之就笑了笑。</p>
她也只是和大哥说说，并不是跟他商量。</p>
把罂粟种子拿回药庐的时候，顾辰之拿给林翊认。</p>
林翊没见过。</p>
他有了点兴趣，笑道：“我从五六岁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走了大半河山，却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这有什么用？”</p>
说吧，他就要用嘴巴咬，尝一尝味道，看看有什么药性。</p>
顾瑾之一把夺下来，笑道：“你别吃。”</p>
然后又把她跟顾辰之说过的话，给顾瑾之说了一遍。</p>
“我想建块药圃，专门种这个。您也没见过，定是很多人没见过，咱们有优势。果壳能制药，果浆能制毒，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东西了。”顾瑾之道</p>
“可行。”林翊道。</p>
“种这些有毒的东西做什么？”顾辰之拧眉道。</p>
“有毒的药多的是。”林翊笑道，“上次那个小孩子，不是误食了山上的生半夏，差点毒哑了吗？这种罂粟是新药，也许比半夏更有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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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之就不理他们，进去整理医案了。</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