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送朱仲钧夫妻到了太和门的殿前广场。</p>
亲王的象辂早已等妥当。</p>
四周跟着三十多名羽林卫。</p>
朱仲钧搀扶着顾瑾之的手，亲自服侍她上了象辂。像这样的象辂，规矩应该是朱仲钧先上的，而后顾瑾之又由下人服侍而上。</p>
皇帝看到朱仲钧在顾瑾之面前如此谦卑，多看了朱仲钧两眼。</p>
朱仲钧笑笑，不以为意。</p>
他又给皇帝行礼，这才上了象辂。</p>
象辂缓缓从太和门出发。</p>
从太和门，路过御桥，就到了午门。</p>
出了午门，就等于出了皇宫。</p>
八匹马拉着的象辂走得很快，片刻就到了端门；过了端门，就是承天门。出了承天门，就等于出了皇城。</p>
皇帝站在太和门内的广场上，久久没有挪动脚步。</p>
正月下旬的京城，依旧寒冷。今日没有风，寒意稍微减轻了些，皇帝也没感到寒意。</p>
直到身边的太监喊他，他才回神。</p>
他折身回了御书房。</p>
太监向梁把一张折子呈上来。</p>
皇帝打开看，是关乎安南国凯旋军的。再有四五日，元平侯就要到京城了。</p>
怎么赏赐元平侯，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p>
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原本是两人。一个是谭宥，一个是张道坤。</p>
皇帝一直不杀张道坤，不是幻想张家还能死灰复燃，而是盘算着张道坤的位置。张道坤一死，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位置，定有人要谋取，到时候皇帝也为难。</p>
所以，他把张道坤留到了今日。</p>
如今，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位置空了出来，可以安置元平侯的儿子。</p>
元平侯只有两个儿子，都被他带去了战场。这份保卫社稷不顾小家的情怀，应该极力奖赏，给朝臣们一个榜样。</p>
“二十五应该能到京城。”皇帝自己沉吟着。</p>
安南国平乱军正月二十五日就能进京。</p>
皇帝想了片刻，起身往仁寿宫去。</p>
“母后，仲钧和小七离京，您心情不好，是朕的不孝……”皇帝道，不等太后说什么，他继续道，“不如，请了姜家二小姐进宫，陪您解解闷？”</p>
太后心里微顿，面上不动声色，笑道：“也好。姜家那位姑娘，哀家也见过几次，端庄贤淑，哀家很喜欢她。让明慧也来，哀家好些日子没有和明慧说说话儿……”</p>
明慧大长公主是太后的大姑子。</p>
当年太后母仪天下，明慧大长公主出了很多力。</p>
而后，她不声不响去了延陵府几年，两人才慢慢生疏了。</p>
太后隐约才猜到明慧公主离京的原因，却也不愿意去点破。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p>
皇帝笑笑：“朕也好些日子没见着明慧姑母。论起来，元平侯是朕的姑母表兄，姜家二小姐就是朕的外甥女。母后，姜家二小姐尚未出阁，只怕是没有合适的人家吧？”</p>
“皇帝想给姜家二小姐保媒？”太后问。</p>
皇帝含笑，道：“姜家二小姐也快十七了。姜家不给她定亲，只怕事出有因。等元平侯回京，和他商议商议再说。母后，您觉得朕身边的徐钦怎样？朕封他个伯爷，配得上姜家的门第吗？”</p>
徐钦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身边第一人。</p>
皇帝最是信任他的。</p>
徐钦早年就有战功，当时没封赏爵位，乃是皇帝觉得时机不到。</p>
如果有了爵位，徐钦还有什么追求？皇帝以后又该那什么激励他？</p>
所以才留到了今天。</p>
皇帝自己去做媒，总归不妥。</p>
他这是想太后去做媒。</p>
太后却犹豫了下。</p>
姜昕长得不算美艳，却也是标志可爱的年轻姑娘。而锦衣卫指挥使徐钦，已经快三十，长得粗壮高大，面黑寡言。不管是容貌还是门第，都配不上姜昕的。</p>
姜昕是公主的孙女，侯爷的女儿，真正的望族千金。</p>
姜家岂会高兴？</p>
元平侯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皇帝就怕他威高震主。人尚未到京，就要想尽办法压制他。</p>
这些，都是帝王策略。</p>
太后道：“徐大人在陛下身边多年，劳苦功高。姜昕是元平侯的次女，配徐大人是郎才女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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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意替皇帝办妥这件事。</p>
皇帝满脸欣慰。</p>
交代清楚之后，皇帝从仁寿宫出去了。</p>
太后就立马叫人去姜家传旨，请明慧大长公主带着姜昕，明日到仁寿宫来。</p>
吩咐下去之后，太后的心，又飞回了朱仲钧和顾瑾之身上。</p>
他们刚刚走不久，不知道出京城没有……</p>
下次进京，只怕要等到年底。</p>
太后默默叹了口气，心口堵了一块石头，怎么也下不去。</p>
她太舍不得朱仲钧和顾瑾之了。</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