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在费家娘子手中取得了这世间现存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匣子梨花暴雨针,我并不知道你们是何种关系,密切到怎样的程度,一直到她被你腹部猛刺一刀,差点送命的当口,她都没有说出你的名字。”我冷冷地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杀死费家娘子以后,便没有人会说出和这个案情有关的你们来,不过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刀伤在,证据就在,让我们从而得知多日前杀死五人的凶器还在,刀还在,幸哉,幸哉。”
掏出一张简单的图纸,白老爷子给费家娘子缝制伤口时,我可不是光在一边看着而已,这张是白老爷子回去以后根据伤口的大小宽度,画出凶器的形状。
和许箬荇当时所说的一摸一样,一把短刀,刀口锋利,长不过一尺三分,宽两寸。
村长抽手给了红霞重重一个耳光,怒喝道:“你居然瞒着我做下这等的事,费家娘子是何等人,她的夫君费醇放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当年为了抵御金兵入侵,抛下妻子,赶赴军营,为大宋日夜赶制杀敌的兵器,乃至于最后战死于沙场之下,留下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来,她后来搬到郭家村,又偶尔肯接受我们的接济,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你居然去杀她,你还有什么面目做陈家村的人。”
红霞不敢用手去挡,一张俏脸涨得血红,可见平时她对老爹十分敬重,在他面前压根不敢放肆,牙齿咬住自己的嘴唇,半个字都不敢再发出。
“不肖儿,给我跪下。”这一声犹如霹雳般,震得在场诸人耳朵隆隆。
红霞跪得笔直。
我是抱定气定神闲的态度,且不去论他们是否有演戏的嫌疑,对于一个能手持利刃杀自己熟悉的人都不眨眼的,我还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对她泛滥。
“我这个人对数字算是有点迟钝,第一次听到一百二十三刀时,心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思前想后的就是找不出来,东西明明就在眼前抓不住的感觉真是不好,一直到我又将与你见面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仔细琢磨了一下,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第二天,那个大胡子的捕快不是已经召集全村人员都一一盘查过,陈家村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除了在外头做活数月未归的九名,全部在场,死人的画像都给大家看过,可没人见过他们,这些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怎么会死在这里的,我们一概不知。”
一百三十二减去九,正正好好是一百二十三。
全村老小应该都参与此时,从案发的当日司马涂询问村长的口供起,到后来,我与莫孤烟又来过一次,村长紧咬着一句话,当日夜里没有异常动静,谁都没有听见什么,不是,不是没有人听见,而是所有人都在现场。
既然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在其中,谁敢说一个不字。
七狗和陈平儿怎么说来着,天已经很黑,他们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被父母从被子里拖出来说有其他孩子找他躲猫猫,小孩子也是必须要参与的,不过又怕小孩子口风不紧,既然是躲猫猫,那就安排所有的孩子都去做抓鬼的那一个,蒙着眼睛,还能看到什么。
七狗说手里被塞进的那个冷冰冰,又有些分量的物件,就是那把短刀。
怕是上面沾了一百二十三人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