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黑衣男子死后,随身携带的据店伙计所说装满银子的褡裢莫名失踪,几百两银子委实不是小数目,那些捕快也曾经在房前房后细细搜查过,没有丝毫的线索,我明明记得进那间客房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他从进屋后,用饭都是在房里,没有走出过,完全就是一间密室,银子自己又没长腿,还能去了哪里。
唯一的可能是,比我和白苏岸先进屋的人拿了那些银子,或许当时没有直接拿出来,众目睽睽的,也拿不出来,一定是先藏在隐秘的地方,比如墙角,比如床底下,白苏岸的身份,即便是发现少了东西,也不可能自己亲自上前搜查,那些捕快只要装装样子说找不到,自然可以暂时囫囵过去,等我们前脚一走,再让人回来拿,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我怎么会想到毛胡子和这些银子有关联,可能是婆婆当时说他这几天忙进忙出,还在屋子里鬼鬼祟祟地藏东西,又或者是急中生智,口不择言地说出那番神神道道的话,再等到他看见白苏岸的样子,惊慌失措到差点夺门而出,我已经能够肯定。
他一定见过那具死尸,至少是听人说起过那具死尸。
那种皮肉悉悉索索掉落的惨状,见过怎么还能忘记得掉。
太渗人了。
“你再看这个盆里的水。”这会儿基本是我指哪儿,他看哪儿了,毛胡子呆滞的眼光跟着我的手指头走,“你可知道这又是什么?”
“这是什么?”他的手一软,大刀险些从手指中滑落,又欲盖弥彰地赶紧抓住刀把,恶狠狠地用刀尖对住我,“快说,这是什么。”
“这是从他身体里驱赶出来的恶鬼。”我缓缓地弯身,将水盆捧起来,铜盆装大半盆,分量也不轻呢,水波轻轻晃动,我有点露怯了,说不害怕都是假的,他的刀锋上还沾着血渍,是虎妞的血吧,想到虎妞冲出去保护我,义无反顾的样子,心里头不禁一痛,“你不是都想知道吗,我拿过来给你看看,看看有多少恶鬼待在里面等着你。”
这次他是再站不住脚,碎步向后连连退着:“你拿这个东西做什么,赶紧扔掉,扔掉,你不要过来。”
我是驻足不前,仰起脸来冲着他一笑道:“你躲也没有用的,恶鬼已经找到你,那些银子带着恶鬼不会放过你的。”
恐怖片里不都这么演,纯白花瓣一般清丽的女子,才是最污黑最邪恶的象征,那栩栩绽放出来的无双笑容,可以直接置人于死地。
笑得越是纯真越是无邪,这种场景里,才最有震撼力。
和预料之中有一点点偏差,他并没有放下武器,自动投降,也没有落荒而逃,毛胡子眼睛赤红地高高扬起手中的刀,对着我迎面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