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箬荇能够完全站起来后,花七娘说是要带我们回去,任凭小米在那里又叫又跳又跺脚,她是以静制动,从头到底没理过一下,小米拉她的衣袖,越拉越来劲,斗篷原本宽松,宽大的斗篷帽子索性被猛地拉了下来。
花七娘一头斑白的长发倾泻而出,她在我一个失神之间,已经将帽子又飞快地戴了回去,低语道:“让两位见笑了,小米,在闹下去,姥姥要给你动家法了。”
尽管她的动作很快,我还是看到她那张可怖的脸,一道又长又粗的伤疤从左边眉角歪歪扭扭地划到嘴角边,就像是一个被恶意撕碎开的人偶被个手艺拙劣的裁缝用粗针麻线草草地缝制过,难怪她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大概是怕吓到我们。
许箬荇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他明明也有看到的,我偷偷从他衣袖里,探进手指头,搔他的手背,被他反手将我的手捏在手心里,他有在那里慢慢地写字:没看见。
是叫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我明白,我明白,当然不能让出手帮忙的前辈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情而尴尬,不过我有看到,伤疤以外的皮肤,粉嫩粉嫩的,莹白胜雪,几乎都能掐得出水来,如果不是那个碍眼物,这位花七娘,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首$发$
小米也晓得自己闯了祸,大气都不敢再出,听话地跟在花七娘身边,她快她也快,她缓她也缓,一直到走出好些路。才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姥姥真的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我可以当作是。她是真心关心我们,怕我们出事。
“不会的,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花七娘领着我们还是回到方才来时的山腹之中,原来还是这条老路,“路不远。这位小哥可支持得住。”
“无妨。”许箬荇的一只手,还是选择与我握在一起,花七娘借给他地那两丝内力。他似乎是逐渐受用起来,步履轻松许多,身体不再那么冰冷刺骨地。
“我想问一下两位来山中为了何事?”既然需要走上一段时间,花七娘准备着先把事情问问清楚。
到了这会儿,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性,何况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几乎都有参与,于是从黑衣人进了张氏客栈开始说起。=-首-发=第一个死人。第二个死人,再是桐庐县的捕头身染瘟疫,白苏岸的身份,我很自觉地隐去,觉得要是说详尽了反而多了麻烦,又说到整个县衙人去楼空,官兵将两村团团包围,怕是真的瘟疫横行,会一把大火将整个村落都烧毁。我和许箬荇使计偷跑出来。想在乾桐山找到能解救众人地药草,在山中遇到小米。被她拐了在漆黑一片的山腹中转了大半日,结果差点三个人都把命给丢在这里。
“死者的长相是?”她多问一句。
我皱皱眉,还是很详细地将黑衣人地死状与店里小伙计的死状都形容了一下。
花七娘的脚步一顿。
“前辈,你有看到过那种症状?”
黑暗中,也看不见她是点头或者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