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中不知何时起,参杂加入强劲的鼓点,不是常见的大鼓的那种沉闷,而是类似花腰鼓的乐器,小棒子挥舞,轻快明朗,让人心境愉悦,到后来,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舞者已经踏着螺旋的舞步,转了不知多少圈圈,令观者目眩神迷,不能自持。
我终于明白,这舞蹈为何起名为璇华。
满屋满目,剩下的都是莺歌夫人的丽影,一个叠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再也看不见其他。
我看不见,其他人也看不见。
那一边,金国使节放下手中的酒杯,已经摇摇晃晃站起身,鼓点掩埋住他说话的声音,明明能看见对方嘴唇开合,我这边却是半个字也听不见,赵的笑容渐渐收敛,金国使节已经两大步跨出所坐的包厢,他根本没有看到赵在他身后露出的神情。
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边。
假如此时,金国使节回一个头,他的醉意怕是会被赵那种骇人的神情惊到一点不剩。
这屋子里,此时看着赵的人,大概只剩下我一个人。
虽然中间相隔一定的距离,还隔了几层的帘子。
我还是觉得冷,冷意泠泠,恨不能爬回自己的屋子,不再看这一场戏。
可惜,来时容易去时难,我连自己究竟身在何处都不甚清楚,又怎么能离开,又怎么敢离开。发出丁点儿的声音,赵都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吧。
接下来呢。
我双手紧握住拳,不敢往下再想。
鼓点声小,像是缓缓远离地足音,直至再也听不见了。
那一束紧随舞步的光线暗下来。暗下来。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莺歌夫人的舞蹈停留在她折下柔软的腰肢。双臂轻展,脸颊依偎在地。
撩人心思。
不知为何。我想起庭院中那株被伐地海棠,艳丽最宜新着雨。妖娆全在欲开时,颤吻而启,**胭脂。
她地红衣,她的妩媚,她地勾魂夺魄。
在这一刻。已经是极致。
莺歌夫人未再动,保持着最令人遐想的姿态。
屋子里头地绯靡之色却似乎浓郁起来,金国使节站在她的身前,这一次,我听到他口中喃喃似自语:“如此舞蹈,如此佳人,真正是潋滟之姿,尤物之色。”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倒像是要弯身去抱莺歌夫人。
我以为她会反抗。至少会避让而开。毕竟她是清平王爷的爱妾,并非寻常家养的歌舞伎。然而我完完全全地猜错了,莺歌夫人非但没有躲避,而是慢慢地支起上半身,转瞬已经柔若无骨地扑在金国使节地怀中,一脸娇笑,眉梢眼角俱是化不开的浓郁风情。
金国使节先是一怔,但是美人在抱,又是这副姿态,即便是没有说出一个字,他也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双臂紧拥,已经一把将莺歌夫人打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