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或许听来并非是要紧的职务,不过做得好的,全国上下也数不出几个人来,这一门学问博大精深,有些东西甚至要与神鬼打点交道,不知小许师承何人?”
我也还是第一次听闻许箬荇的这手手艺不是家传,想想也是,贝姨的样子应该也极其不喜他做这个,成天个和死人打交道,又脏又累,还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依照许家的财力,更想许箬荇考取功名,一路青云直上才是好盼头。
真可惜这一对表兄妹的性格乖张,一个喜欢做捕头,一个喜欢做仵作,倒很是般配。
我抿着嘴,冲许箬荇眨一下眼,他怕是也想到我在想些什么,回给我淡淡地笑容,然后,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顾连山大人面前,飞快地写下几个字,又用衣袖擦去,尽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并不稀罕,反正看到了,我也不认识。
可怜地是小莫将脖子伸到老长,被顾连山大人一个反掌给拍了回去,对着已经消失而去的水渍,默念两两遍,抬头重重看着许箬荇,叹息道:“原来,竟然是他,难怪你不说出他地名字,也属正常。”顾连山再看许箬荇时,眼中浅浅多了一层温暖,或许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这般一想,你的作风,脾气与他真是如出一辙,我早该想到的,他可还好?”
“家师行踪不定,我也有数年不曾见到他了。”
“他有与你提起过我吗,我与他可算是旧识。”
许箬荇顿一顿才摇头道:“不曾提过。”
顾连山移开目光,他看的还是许箬荇,思绪似乎已经飘得很远很远,叹息道:“不提及也好,无爱无恨,他倒是先比我放开来,人在朝野,身不由己,还是他那样的好,我满腹大志,最终落得更羡慕他那样的选择。”
“家师常说自己是闲人野鹤,一旦闲散惯了,已经回不去了。”
莫孤烟听他们两个打哑谜,急得抓耳挠腮的,抓着我到一边低声问道:“哎,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云里雾里的。”
不过是两个旧识人,选择了不同的两条道路,一个默默无名小隐隐于山水,一个滂湃志向独自留在官场撑出一片明朗的天空,真的说不上,哪一种选择才是对了,我望一眼顾连山大人的华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总是留下的人,要苦累许多,想来也是他心甘情愿为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