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个人齐刷刷坐在漏雨的屋檐下面,更准确地说,这是个大户人家院门外头的一块瓦沿,才下过大雨,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头顶像小瀑布似的往下冲,我忘记是谁先说在这里先停留一晚的,反正没有人反对,两匹马,四个人,幸好是夏末的季节,天气颇热,在外头窝着基本没问题。
不过才坐下来时,还是觉得寒气透过衣衫波及到皮肤,我忍不住哆嗦一下,其实这下哆嗦是补偿前头看到那般残忍而无奈的杀斗场面。
那时候,是没顾得上。
实然,我们都是在逃命而已。
许箬荇啪地蹲身将自己那口宝贝木头箱子打开来:“青廷,接着。”头也没回,扔过来两卷纱布,一瓶药酒,也不管我正在走神。
手忙脚乱地接住,还好药瓶没有打破,我举起来晃一晃问道:“这个是要做什么?”
“替白大人上药。”许箬荇没好气地给我个大白眼,像在怪我没有眼色。
白大人,白苏岸,我缓缓调整目光去看向这个人:“小苏,你受伤了?”我前头怎么没有发现他的脸色很白,白得在月光下头隐隐发青,明显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绝对不算轻伤,我在旁边帮手,见许箬荇不由分说地将白苏岸的衣服卷起,后腰位置的伤口狰狞,连皮带肉地翻出来,大概是在护住莫孤烟时,被人从背后侵袭,他居然连轻哼一声都没有过,这,这是逞强的时候吗,许箬荇的手指动作很轻,而我是有意加大了力度,当听到白苏岸实在忍不住从鼻子里头发出个音节时,我狠狠地说道:“你不是很强大吗。你不是不痛不痒吗,不许哼,给我忍住。”
虽然说的是气话,不过更多的是怕惊动院中人,出来要是问东问西,我们怕是连窝一晚上这点小小的奢侈都要被夺走。那些追踪我们的人,应该是已经跟着第一批,到了更远的郊外,甚至是出了城门,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这么胆大包天,居然又折返回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苏岸还真是吃痛地高手。果然在上药过程中再没发出半点声响。许箬荇又是速战速决地性格:“白大人。已经不会在恶化下去。”
“不用这么客套。”白苏岸地声音都点抖。可见是痛得厉害。“你唤师弟小莫。唤我小苏就好。我们这会儿都是被罢了官职地人。还哪里承受得起大人两字。”
“表哥。有没有止痛地药?”等我转到他正面。见到白苏岸下嘴唇一道显眼地血印。应该是方才忍着时。生生咬出来地。倒是有点后悔。为了解气下手有点重。不料白苏岸正抬起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他这个受伤地。居然还要来安慰我这个下黑手地罪魁祸首。我赶紧将脸别转过去。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