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雅香楼很安静,宾客早已在入夜前离开,二层的四壁中燃着明亮的烛灯,秦涛独自一人坐在靠临栏杆的桌前,静静地饮着清酒。
冬冬蹲在对面狼吞虎咽地啃食着一只烤得油黄香嫩的肥鸡,弄得满嘴是油也浑然不觉。
跑堂小二肩上搭着白布,攥着灰色的麻布在其它的桌子上来回地蹭着,时不时地瞟着深灰色斗篷和那个不知兽名的小家伙。
夜空中明月高悬,在山纵城中洒下一抹亮丽的银色。秦涛的酒喝得很慢,像是在等人般慢条斯理,偶尔向着苍穹上的月亮投去一丝悠闲的目光。
突然,豪爽的声音自楼梯传来,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地落进秦涛的耳畔:“好啊,陆兄,喝酒竟然不叫我!哈哈!”
秦涛放下酒杯,偏过头透着缝隙向楼梯处望了望,嘴角不由得微微弯了一下。
面如冠玉,浅棕色长衣,右手上的朱红葫芦,豪爽不羁的声音,不是萧毅还能是谁。
快步来到桌前,萧毅将秦涛面前的空杯拿起,咬下仙葫芦的盖子,当即斟满了一杯。
“来!陆兄,先尝尝我今天带来的酒!”说着便兴奋地将酒杯置于秦涛面前。
酒色醇正,酒气含香,秦涛端起酒杯轻轻地嗅了一下,顿时一股恍若山巅白雪的浩然醇香扑鼻而入,令秦涛感觉身在万丈山顶,尽是飞雪淋漓之感。
及至饮下,醇香自舌尖流转,带着一丝冰雪之寒涌入食管,使得秦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过,颤抖过后府内竟生出一股温热,眨眼间便与冰寒调和,令身体不觉出现了一片舒爽。
“好酒!冰雪之寒,温热之感,如此调和真乃神酒!”秦涛大加赞赏的声音自斗篷下传出,令萧毅一阵开怀大笑。
放下仙葫芦,萧毅这才注意到正在啃食肥鸡的冬冬,不由得轻轻地“咦”了一声。
秦涛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萧兄,这是我的小伙伴冬冬,它可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呢。”
说罢,对着冬冬一招手,叫道:“冬冬过来!”
啃得正尽兴的冬冬瞟了一眼萧毅,随即又看了看对面的秦涛,不觉没好气地嗷呜一声,叼着只剩了一半的肥鸡有些扫兴地爬到了秦涛的旁边。
冬冬的一举一动被萧毅悉数看在眼里,不由得喜爱之意频生,当即赞赏道:“竟如此聪明,陆兄,这小家伙都算得上是灵兽了。”
秦涛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个知道吃的馋猫罢了。”
萧毅微微一笑也不多言,立即在秦涛对面坐下,右手按着仙葫芦说道:“陆兄,今天我带来的这葫酒可是有个极为雅致的名字。”
“哦?说来听听。”秦涛饶有兴致地说道。
萧毅清了清嗓子,略显郑重地说道:“白山清流。”
秦涛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酒过舌尖的滋味,末了摇了摇头:“名字倒是雅致,只是不太适合。”
“哦?”萧毅疑了一句,再次为秦涛斟满,“那以陆兄之见该当取什么名字呢?”
秦涛抬了抬兜帽,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谦逊的弧度,应道:“我哪里能取得什么好名字呢,山野村夫罢了,当不得大雅。”
萧毅仰头饮下一杯,对着秦涛大摇其手,说道:“陆兄你太谦虚了,纵然不是雅士但也不算山野村夫。”
秦涛略微一笑,端起杯子饮了下去。今曰的“白山清流”与那曰的杏花村迥然不同,尤其是那种如临山巅的畅爽大气之感更是让秦涛喜爱到了极点。
“陆兄,其实我觉得这白山清流也不大适合,尤其是那如冰山上白雪的寒冷就与这名字大相径庭。”
“只是……”萧毅继续说道,“这酒乃是我一友人自北方五国带回的,据说是以采自千年冰山上的雪水酿制而成。”
秦涛静静听着萧毅的解读,慢慢品着传闻中的北方名酒,不觉舒爽快意到了极点。
跑堂小二瞥了瞥畅谈对饮的二人,不由得吹了下额前耷拉下的乱发,将白布随意地一搭便下了楼去。
“北方五国,萧兄,你去过那里吗?”秦涛饮下一杯,忽地问道。
“倒是去过一次位于最南方的燕国。”
“哦,那里真如传闻的那样皆是茹毛饮血之流?”秦涛好奇地探了探身子。
萧毅连连摆手,一面斟满酒杯一面回道:“那都是大陆南端之人凭空捏造的谣言罢了,其实北方的人还是很豪爽大度的,与咱们一般无二。”
“那北方五国有什么盛景呢?”
“这个嘛,说起盛景的话,单以五国来说倒是没有,只能将大漠草原算得上吧。”
闻言,秦涛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茫茫草原,青山连绵的壮丽画卷,倒是平生了几分向往。
“不过这北方还真有一盛景。”萧毅忽然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