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谁呢?
谁不知道,她娘是她爹先相中的……
墨儿傻,但刚得了她娘那么明白的提点,她还能不懂他爹这话的意思,说尴尬吧,她又不是没成过亲的人,孩子都生了三胎,脸皮早让肖腾练得老厚了,但……
忽然这么一抬眼吧,对面的哥儿却是个待字闺中的,她岂能唐突了佳人,而且……她决定休腾哥哥,初衷也是为了放腾哥哥一条生路,眼下,她又如何能再拖一个无辜之人身陷泥沼?
墨儿微微地撇开脸,板出一般正经的模样,佯装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哥儿呢!
虽然男孩儿,但父母开明,加上梁老先生又十分疼爱,所以从小就当女孩一般,请了专门的先生教他识字学文,不敢说比墨儿强,但绝对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物。
他此刻一听尉迟氏的话,加之近来住在孙家隔三差五地听尉迟氏含沙射影的抱怨,便也知这孙家长女婿德行不足,孙墨与肖将军夫妻长不了,只是过去,他心高气傲,纵然被妻家退婚心中郁郁,但绝对也没有过要留在孙家为婿的念头。
但……
今儿,他这一乍见墨儿,想起那情窦初开的数年前,惊闻孙墨已有家室的黯然神伤,说没点想法,那真就是哄人的。
不过,生为男儿家,岂能让人一看穿心思?虽然婆家单方毁婚,但终究未成定局,中意自己未婚妻以外的女人,思嫁更是万万不能让人看出来的事儿。所以这男子就是听懂了,却始终装作懵懂不知的模样,附和尉迟氏似的低低笑道:
“孙老爷与孙大人还真是缘分天定。”
“天定?”尉迟氏笑,余光直直地落在墨儿“一本正经”的尴尬脸上,越看越欢喜,“我爹娘定的!哪有那么多天啊地的,自古姻缘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爹娘定下了,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言罢,尉迟氏不忘对这位哥儿递了一个“如何”的询问之色。
哥儿可不是不识大体的小家碧玉,这点点事就想让他吐露心迹?傻了差不多的,轻浮的举止只会让人看轻自己,但装得太正经,又会得罪人,他如何不知这孙家眼下对他好的缘由?再者孙家的门第,不说多显赫,但搁在大周,这也绝对是个有前途的新兴家族——
更别说,这孙墨曾是他的意中人,她的好性格最是对他脾气,而且,他一个被悔婚的男人,还能有挑的份吗?
“……”哥儿抿唇立刻就露出思念双亲的伤心模样,“孙老爷真是好福气,诺一……若今生能再见父母,就是一生不嫁,也愿意!”
“哎哟哟,这……看伯父这话……一时欢喜,就忘了你爹娘的事儿!”尉迟氏赶紧上前当着墨儿的面自责,“你真是个孝顺孩子,你爹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就是十个鬼差拉他们,他们也不得去啊!
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伯母不是都答应替你去寻你爹娘了吗?对了,墨儿,你和嘉勇公夫人熟,明儿,你也托她让她相公帮诺一催催那边的衙门——
别一个个拖着白吃皇粮不干事,这都多久了,梁大人和梁夫人,怎么还没下来,这人生要见人,死……呸呸,定是在哪里耽搁了——
诺一啊,你不要担心,你姨母和孙伯母是白鹭书院的同窗,你奶奶又是孙伯母还有墨儿的恩师——
我们孙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墨儿——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