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奢的苍白的脸瞬间又如打了鸡血般,目光灼灼,整个人激动得有些颤抖了。
“常奢定然一生追随孙大人,让孙大人无后顾之忧!”
常奢言罢,忙不迭地磕头,其实她最初没敢求这么多的,只当孙墨和孙梅一样商量,何曾想,孙墨竟比娘有魄力太多,谁愿一生为吏?谁不想做官,高高在上?
但朝里无人,科举,又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自古读书人多如江卿,可能当官又有几个?
轻轻松松,就有个机会放在她的眼前,常奢岂有不孤注一掷的念头?
“孙大人,日后就是常奢的再生父母,常奢愿为孙墨肝脑涂地……”豪言壮语,誓言洋洋洒洒地说了个遍。
孙墨却不爱信这些。
“你记着,机会只有一次!别让我失望!”
孙墨听得倦了,算了算,那边大人们的话也差不多该说完了,便罢手示意常奢退了出去:“回去等消息吧!慢则一月,快则明日!”
常奢复又磕头不止。
一待常奢离开约莫半刻,挂画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与墨儿道:“少夫人,信她?”
“不信!”孙墨低头开始翻书校对。
“那……”挂画微微拧眉。
“柳姐姐一来就正四品……”孙墨长长长地叹了口气,“正如这常奢说得,你觉得她能服众吗?”一来,就得罪了翰林院泰半的人!
挂画笑了:“少夫人果然是进益了。”
孙墨冷冷一哼:“我只是不想陪着她那老好人的性子,最后被活活累死!”
墨儿音没落,外面就传来了数人的脚步声,不多时,门开,拧紧了两眉的孙梅出现了门口。
“孙大人!”孙墨起身行躬身礼。
“我好似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孙梅拿眼斜孙墨,心烦之色溢于言表。
“娘,孩儿想请娘去求翰林院掌院院士,免了那些人的责罚。”孙墨上前一步,“那日之事,有一半是女儿的错!”
“你以为是娘安排的?”孙梅瞪了孙墨一眼,径直走向了自己已经堆了无数公文的桌。
“女儿要用她们!”孙墨坚持。
孙梅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你这是睡糊涂了?”
“现在才是最好用的时候!”孙墨躬身不变,“墨儿觉着,此事娘去求情,一则可显娘的名士风范,大公无私;二嘛,女儿手下无人可用,她们虽然品行不端,但……娘,这翰林院当一套背一套的人还少吗?”
“……”孙梅一愣,她近来越发觉得孙墨变了许多,尤其是那柳金蟾返京后,墨儿可说是一天一个样儿。
“你以为你能驾驭得住她们?”孙梅冷哼。
孙墨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她们合家的吊命钱路就握在您女儿我的手里,您说,她们不听女儿的,难道还想被翰林院二开?
被同一个地儿撵两次,女儿只需批个永不录用,她们这条路在京城,就算是走到头了,对不对?”吏,这一点,可比不得官。
孙梅登时圆了眼,她从没想过,有一日,她的墨儿也会成为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孩子。
“墨儿,你……”可还是我孙家的孩子?
孙梅挣扎着,想再说墨儿两句,但墨儿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娘,墨儿没有退路!”
太懂自己娘的墨儿,以漆黒炯炯的眼回视孙梅眼底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