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梅离开翰林院时,孙墨正补眠,她没舍得叫醒这孩子。
待到她中午匆匆乘船南下时,孙墨已经已陪同柳金蟾立于皇太女的地界上。
头一次进东宫,论说换作谁都当两股战战,无时不谨言慎行。
可这柳金蟾倒好,让她来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她倒好,趁着皇太女被北堂皇后故意召去中宫问话的当儿,头一朝觐见皇太女君皇甫氏,便勾起来她似笑非笑的唇角,把她那双最能招蜂引蝶的桃花眼,笼上一层醉烟——
何来醉烟?
孙墨是真不想吐槽,这柳金蟾趁她在翰林院补眠的当儿,也不知哪儿弄来一堆男人们用的脂粉笔墨,竟然……竟然……对着镜子如男人般描眉画眼起来——
恶寒不止!
区别嘛,闺中男人都爱剑眉星目,阔鼻高挺,柳金蟾弄得却是伶人妆。
何为伶人妆?
就是眉眼顾盼有风情,朱唇点点醉春烟。
柳金蟾本来就是天生的桃花相,她不惹人,人都要惹她一惹,勾上这淡淡的伶人妆,整张脸刹那就亮了许多不说,而且那眼角的不经意风情,连孙墨都觉得心颤。
可怜的孙墨当时躺在椅子上,突然有种与画皮共室的惊怖,偏偏她还只能装睡。
不想……
竟是这用途。
孙墨跪在柳金蟾身边,挺替皇太女忧心的:怕只怕,这皇太女没把绿帽成功扣在柳姐姐头上,柳姐姐倒把绿帽给她戴了一顶又一顶……想来不是柳金蟾对被送绿帽一事压根不当回事,而是——
柳姐姐早就想好了怎么百倍奉还的招儿!
心惊,脚抖!
孙墨不及劝住柳金蟾,那晃动珠帘后便轻轻地响了一个男声:“把脸抬起来?”
皇太女君久居深宫,过去常闻宫人们说,他旧日情敌北堂傲嫁得很是不尽人意,相貌平平,门不当户对,这女人还吃喝嫖赌在外养戏子,是个极不堪的利禄之人。可最近大家忽又说这北堂傲之妻文采风流,能言善道最是能干,在翰林院以一抵十,模样也是出其的俊俏。
到底如何?
皇太女君皇甫氏心中可谓好奇的紧,而且……他恨北堂傲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才要北堂傲能好过一日,自然……
今儿见到了他妻主,岂有不趁机好好奚落奚落,问问她绿帽戴得可还合适?
他冷笑着,打定主意要让柳金蟾好看,然后柳金蟾回去再让那北堂傲好好被羞辱羞辱:
哼,他堂堂一皇太女君,竟被人时常被忍背后拿来与一个下贱的残花败柳相提并论,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说,若非北堂傲、战蛟那两贱人被那慕容嫣所祸,今日他皇甫氏恐怕连东宫的门都摸不到——
生生气煞他也!
皇太女君恨恨地咬着眼,斜睨着眼,为了今儿这一见,他昨儿酝酿了一夜的措辞,待要等柳金蟾一仰头的当儿就要脱口而出时,他眼倏地大了:
只见这柳金蟾盈盈粉面好似三春桃李,尤其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却偏偏含情脉脉,说不尽的多情,道不尽的风流,论说皇甫氏不是没见过比柳金蟾模样更好的女人,皇太女模样昔日,其实也更甚这柳金蟾,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