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通这样已经在昆吾宗内打滚混迹了百年的人来说,是是非非、起起落落他也算见过了不少,也早已经将自己的心性打磨得犹如没有棱角的磁石,个人的喜好并不能左右他的行动,能够唯一对磁石产生吸引的,唯有利益二字。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
自从很久之前在书上看到这句话以后,刘通深以为然,他也基本上严格按照这句话来约束自己的言行,万事以利字为先,而对于他这样一个已经一百多岁的筑基修士来说,两百年的寿限门槛绝非那么容易迈过,最后的几十年时间,他所唯一在意的也只有自家俗世后人的前途了。
很早以前踏上赵旭的船,刘通并不是没有后悔过,但转过头想一想,他所得到的其实远比失去的要多,很快也就释然了,这次或许是他能够为赵旭所做的最后一次“私活”,相比之前的小打小闹而言,这一次多了许多危险,但一旦做成之后,能够从赵旭那里得来的回报也肯定超出想象。
赵离和赵旭的关系别人可能并不清楚,但对于以前经常在暗处帮忙照料赵离的刘通来说,他非常明白赵离对于那位高高在上亲传弟子的重要性。
做完这一次之后,他也许会在现在的职务上再进一步甚至两步,更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很正常”的突然死亡,这也是赵旭抹除痕迹与威胁的两种手段,但无论是哪一种,他最希望的那件事都会由赵旭操办完成。
好在现在他依然在暗处,没有人知道他和赵旭之间的单线联系,如果能够一直将这些事情隐瞒下去,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钰儿啊,我是已经活不了多久的人,将来的一切,就都要看你自己的了。”
想到了自己隐伏在俗世的孙子,刘通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不过短短一瞬,刘通就将这丝笑意给强压了下去,依旧保持着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
“唉……”刘通长长叹息一声,看着唐崎与祝山河道:“你们也真是大胆,也不想想当初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度过修行第一关的,那时候几乎所有的教习都在一旁关注,现在只凭你们两个就敢乱弄了吗,还是说你们认为自己已经可以担负谷中教习的职务了?”
刘通这几句话不可谓不重,虽然他的本意是将帽子先扣出去,责任先撇开来,但听在其他人耳中,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唐崎与祝山河听了刘通的话,当即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虽然石川踏入修行第一关由他们两个来主持是白晴的意思,虽然以往由其他弟子主持修行第一关的情况并非少见,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但万一出了什么不可预料的问题,这个锅,到底由谁来背?
唐崎朝着刘通深施一礼,涩声道:“还望总教习能帮石川脱离险境!”
刘通犹豫片刻,换了副温和的语气问道:“算了,我也知道没有其他教习的指示,你们两个并没有权力如此,而且以往也并非没有其他弟子主持修行第一关的先例,更没有在这一关口就出差错的时候,但是,现在石川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这样的事情还真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当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还是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才是正理。”
“祝山河,你刚才匆匆忙忙跑出去是要去寻白晴教习么?”
祝山河点头道:“是。”
刘通恩了一声,“那你还接着去找白教习过来,我在这里先看看怎么解决。”
祝山河应了一声,当即转身飞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