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出南京城,渡过长江,向西北行进,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民夫随军运送辎重,饲喂战马,倒是顺风顺水。
常威谨慎,斥候撒开方圆十余里,一有风吹草动,即可知晓。白日行军夜里寻开阔地域安营扎寨,设置明暗岗哨,营房四周遍挖陷坑,防备敌军偷营。
五日后傍晚,行进到定远城外三十里,前方斥候回报:贼军攻破怀远、定远、凤台和灵璧四县。怀远令李易自裁,定远令沈直战死,凤台令林质,灵璧令宋贺被俘腰斩之,妻女皆充为军妓,又屠颍州城,幸存者二三百人。
亳、宿、寿三州人心动荡,随时都有投贼的可能。
常威强压心中的愤怒,道:“情势紧急,必须立即进军,先破定远贼军,而后兵进凤阳,里应外合一举破贼主力,,否则局面将糜烂至不可收拾!”
傅舟子却摇头道:“不急在一时,神机营炮沉车重,利正兵决战,不利夜间突袭,况且连日疾驰士卒疲惫。先安营扎寨养精蓄锐,明日定要打出威风,不但一举袭破定远城,而且要让贼军看到朝廷精锐的威势,震慑凤阳全境,让观望之人定下心来!”
傅舟子短短几句话,就将双方利弊以及作战意图阐述清楚。
“希爵兄言之有理,是我想当然了。”
常威由衷的说道:“果然军中宿将不是我这种初次上阵的菜鸟可以相比的。”
次日一早神机营踏着初升的朝阳进发定远城。
常威手持千里筒观看一番,暗道贼兵的确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善守城。
城外五百步内的房屋只是被破坏了,树木也只是放一把火草草烧了,水井并未填塞投毒,河流也未曾阻断破坏。
常威已经学习了兵法,知道这些都不符合兵书上所说的守城方法,所以虽然是初次上阵作战,但是贼军这种种粗疏的做法让他对战事的担心少了许多。
到达城墙一里之内,炮兵开始布置炮击阵地,鸟铳手们排着整齐的方阵保护炮兵,骑兵则护住两翼和侧后,以防城中贼军突袭破坏。
手持千里筒站在望车上,常威清楚的看到贼兵驱赶着百姓搬运守城物资爬上城头,城内鸡飞狗跳一片狼藉,人喊马嘶乱的不成样子。
常威一边查看城内情形一边大声的对着身边的亲兵说着城内各处兵力、建筑、物资的分布情况,亲兵在旁认真的记录着。
一刻钟后,常威停止观望拿起了记录薄细细看了一番,又做了一点修改和补充,亲兵将记录用竹筒封好,放进篮筐,篮筐被人用绳子放下望台。
守护望台的士兵立即驰马通过各部之间的通道,将记录送向阵中主将左提督傅舟子。
常威在台上看着傅舟子雄壮的身影,心底充满了必胜的自信。记录敌情,传令指挥,旗帜变换,鼓点号角分辨等等实战学问都是傅舟子交给他的。
很快中军旗号变换,常威知道进攻即将开始,立即将观察敌情的工作交给传令兵,迅速下了望台进入左翼骑兵阵地。
三千六百名鸟铳手和四百名炮手是攻城的主力,骑兵负责追杀保护和追杀败兵。
中军红旗摇动,作为主攻的炮兵阵地立即运转起来。
“距离三百步,目标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