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娇心里明白，这是杜家的钱伯帮杜恒霜报仇去了。</p>
这一切，明明是该自己得的，却不知哪里出了错，还是绕回到杜恒霜那个古代女子身上去了。</p>
上一世，她的身子被自己占了。</p>
这一世，她又能活多久？</p>
陈月娇紧紧攥着拳头，长长的手指尖将手心掐破了皮，痛得她手心一颤，才松开拳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p>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p>
这陈月娇上一世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应该也是前头的苦吃多了，才有后福吧。</p>
也罢，杜恒霜现在娇贵，有她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就让你多活一阵子。反正这一切，你杜恒霜是守不住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注定就是个打酱油的杯具。</p>
陈月娇想起自己当日在杜恒霜身体里醒来，面对着身边人怀疑审视的目光，心里一动，马上生出一个计策：看你现在被撞得人事不省，等你醒过来，就尝一尝被人怀疑“换魂”是什么滋味儿吧。</p>
反正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p>
想到这里，陈月娇脸上的笑容更加清丽无双，灿烂动人。</p>
……</p>
杜恒霜躺在方妩娘的大车里，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躺在长榻上。头上的绷带已经重新换过，后脑还是火辣辣的疼，脑子里晕沉沉的。就算睁开眼睛，两眼也不断发黑，眼冒金星，虚弱得实在受不住，只好一直躺着睡觉。</p>
刚才脑海里出现的那狰狞夺魂的一幕，至今让她觉得似梦似真。</p>
当日白狐让她在镜子里见过的一切，又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重放，让她心惊胆战，似乎有些什么不知名的危机，正在迫近。</p>
就算在睡梦中，她也一直保持着戒备的状态，看着车里的几个人好生难过。</p>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欧养娘头一次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个硬气的妇人，在杜家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这样作小伏低。</p>
杜恒雪也哭得两只眼睛跟桃子一样，一直拽着方妩娘的袖子追问：“娘，姐姐会不会死……会不会死……”</p>
吵得方妩娘着实心烦。</p>
这小女儿虽然听话，可是脾性没一样像自己。</p>
只有大女儿，虽然老是梗着脖子跟自己作对，可是为人处事，无一不跟自己相似。</p>
她心里最疼的，也是这大女儿。</p>
只是因她改嫁一事，在大女儿心里打了一个重重的结，母女俩因此疏远很多。</p>
“杜二小姐，你姐姐伤势不算太重，不会有事的。不过你再嚷嚷下去，说不定你姐姐听得烦了，索性睡过去算了，再也不醒过来，省得听你哭哭啼啼、唠唠叨叨的难受。”安子常端坐在杜恒霜脚边，两手撑在膝盖上，说出的话有几分刻薄。</p>
杜恒雪一下子捂住嘴，不肯再说话了，车里顿时安静许多。</p>
许绍撂开帘子爬了上来，对车里的人道：“钱伯和许家的护卫将那些追杀子常的凶徒都逮住了，杀了几个，活捉了几个，打算带进京城再审。”</p>
安子常冷然道：“不用再审了，一个不留，全杀了。”</p>
许绍捻须不语。</p>
安子常对许绍使了个眼色，又对方妩娘颔首道：“舅母，我先下去了。外面的车队和护卫，我再查验 一番，然后咱们连夜赶路，明早就能进城了，免得夜长梦多。”</p>
方妩娘嫁给许绍这么多年，安子常今日才叫了她两声“舅母”。</p>
“去吧去吧。你们要多加小心，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敢动手，这世道……唉。”方妩娘叹口气，拿帕子给杜恒霜擦了擦脸，却发现她身子一片滚烫，低叫一声，“霜儿发高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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