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茜茜抬头看见是国公爷来了，脸上顿时扬起一道炫目的笑容：“公爷！”忙不迭地屈膝行礼，又担心地问道：“外面好像是走水了，公爷，不会有事吧？”从她这里能看见外面的火光，只是女眷在里面屋里暂时还没有看见。</p>
“我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还不下去！”安子常压低声音训斥道，压根不提有没有走水起火的事儿。</p>
史茜茜知道安子常误会了，抿嘴笑道：“公爷，许夫人叫我在这里照应的。她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我是奴婢呢。——公爷放心，不会给公爷丢人的。”</p>
安子常哼了一声，“你本来就是奴婢，有什么身份？”说着，背着手立在门前的暗处，等着康管事拿名单过来。</p>
史茜茜被安子常的话说得眼泪汪汪，拼了命才忍住没有掉下泪珠，低头垂首站在安子常身边，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安子常的贴身丫鬟。</p>
过了一会儿，康管事拿着名单进来，低声对安子常道：“公爷，女眷的名单在这里。”</p>
安子常点点头，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发现自己也没法亲自去一一对名单，康管事又是男人，诸素素在正院救治伤员，看来看去，还只有让史茜茜来做这件事。</p>
“喏，拿去，对着这个单子上的名字，将所有人过一遍。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一个，包括下人在内，知道吗？”安子常吩咐道。</p>
史茜茜不知道出了何事，忙道：“公爷，下人的名字这上面也有吗？”</p>
一般宴客，不是只有前来赴宴的主子的名字？怎会连下人的名字也有？</p>
但是安子常这一套规矩，是跟着柱国侯府学的，不独主子，就连跟着进来的丫鬟小厮随从都要将名字报上，以免出了事，上下都说不清楚。</p>
安子常懒得跟她解释，斜了她一眼，“让你去就去，别问你不该问的事！”</p>
史茜茜吓了一跳，忙应了声“是”，进去跟方妩娘传话去了。</p>
方妩娘在上首坐着，正跟人觥筹交错，听了史茜茜的话，诧异问道：“出什么事了？”她一听就知道不寻常，一定是安国公府出事了。</p>
史茜茜咬了咬唇，有些遗憾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上面去，陪笑道：“我不知道呢，是公爷吩咐的。”还向外面努了努嘴。</p>
方妩娘就知道安子常正站在外面。</p>
“那好，我先把我这边的人数一遍。”方妩娘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对屋里的人道：“各位静一静，今儿不巧，安国公府像是出了点儿事，担心大家带的人出了危险，所以对一对人手，大家看看，自己身边的人都在不在这里。如果不在这里，还要去下人待的敞厅去清点一下人数。”</p>
今日来的女眷，大多是昭穆九姓的女眷，都是从安西来的，个个性子豪爽，见不得这样藏头露尾的事儿，都纷纷问道：“怎么啦？到底出了何事？要盘查我们的人？”</p>
方妩娘没法子了，看着史茜茜笑道：“史姑娘，这就得你说了。”</p>
史茜茜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定了定神，走上前道：“各位夫人小姐多有得罪，刚刚国公府走水了，我们公爷担心各位的安全，所以特地托我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若是大家发现有身边的人不在这里，也不在敞厅，就跟我说一声，我帮你们去找一找。大家都知道，水火无情，还是谨慎点好。”</p>
安子常在门外听见史茜茜急中生智地这番话，微微点头。</p>
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既没有增加大家的恐慌，也没有打草惊蛇，确实是个人才。</p>
屋里的人听了史茜茜的话，也都四下看了看，清点自己家的主子和下人。</p>
史茜茜又拿着名单，去旁边的敞厅清点下人的数目。</p>
点来点去，却是都对得上号。</p>
回到宴客的偏厅，史茜茜跟方妩娘又对了一下名单，发现都能对得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松了一口气。</p>
史茜茜出去向安子常禀报。</p>
安子常愕然。难道不是跟着这些宾客混进来的？</p>
那么那两个行刺的黑衣婆子是从哪里进来国公府的？</p>
安子常知道，逃走的那个黑衣婆子，就是前朝的朝阳公主假扮的，也是他的二婶婶……</p>
这样一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安子常脑海里一闪而逝，但是溜得太快，他有些抓不住最要紧的那个地方。</p>
“去外院。”安子常又带着康管事匆匆去外院查询。</p>
萧士及帮着安子常对着名单上的所有人。</p>
男客这边，倒是有几个人失踪了，但并不是同一家的人手，而是好几家。</p>
安子常变了脸，但是也无法发作，只是将那几家人留下来，仔细盘问。</p>
这些人都是主子，并不知道自己那些下属随从的事儿，问了半天不得要领，安子常恼得恨不得将这些人一剑捅个透明窟窿算了，可是如果真的杀了，最后又证明其实跟他们无关，他身上的罪责可就更大了。</p>
他今日为了稳住局势，已经杀了一个人。那人还是朝堂的五品官儿，明日陛下知道了，不知道要怎样处罚他呢……</p>
安子常懊恼着回隔壁屋里喝闷酒，将审讯的事丢给萧士及。</p>
萧士及过了一会儿也过来了，从安子常手里夺过酒瓶道：“喝酒有什么用？”</p>
安子常趴在桌上不说话，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一遍遍画着笔划。</p>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门上就传来敲门声，然后是康管事有些颤抖的声音：“公爷，内院又出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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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