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忙让在一旁，淡淡地道：“南宁亲王多礼了。您刚才说的话，是实话，何错之有？——这个道歉是万万受不得的。”</p>
萧士及正好走了过来，听了杜恒霜的话，脸上一愣，不明白杜恒霜是什么意思。</p>
杜恒霜转而托着她刚才捧过来的托盘走到太子和新太子妃那一桌上，对太子敛衽一礼，道：“太子殿下，臣妇先敬您的新妇一杯酒。”说着，将托盘放下，从托盘里取了另一杯酒，对新太子妃举了举，一饮而尽。</p>
新太子妃崔莲莲对她笑着微微躬身，并没有站起来。她是太子妃，当然不用对杜恒霜这个柱国侯夫人起身回礼。</p>
杜恒霜也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您独特的赏罚之规，行事之举，实在如天马行空，让人摸不着头脑，帝王心术实非常人可及。小妇人佩服之至。”同样是在明褒暗贬，实际上说他赏罚不明，有功者不赏，出错者不罚，行事小气，为人阴私，实在不像是明君所为。</p>
太子刚还有些内疚，这下子完全被杜恒霜的话激怒了。</p>
就连萧士及也觉得杜恒霜有些过了，激怒齐孝恭一个人也就罢了，太子殿下，那是能随便激怒得么？</p>
太子深吸一口气，淡淡点头道：“柱国侯夫人，孤看你是有些醉了。——柱国侯，还不扶你夫人回你的位置上去？”</p>
萧士及默默地走过来，对太子颔首行礼，然后扶着杜恒霜的胳膊，回到他们对面的案桌背后坐下来。</p>
太子眯了眯眼，看向另一边满脸紫涨的南宁亲王齐孝恭，想起了已经是齐孝恭义女的绥元县主齐月仙，那可是曾经得过萧士及亲口许婚的主儿……</p>
齐孝恭也在心里想起了这件事，暗道杜恒霜这婆娘真是太狂妄了。也有胆子过来跟自己这个亲王，还有太子殿下挑衅！——哼，你让我一时不舒服，我让你一辈子不舒服……</p>
尹德妃坐在永昌帝身边，仔细打量永昌帝的神色，在他耳边悄悄道：“陛下，柱国侯夫人很可怜的。柱国侯都快不要她了，她还为他处处着想。臣妾当初若不是有她相助，如今早就成了穆侯府的刀下冤魂了……”轻描淡写地将杜恒霜从穆侯府的污糟事里摘开来。</p>
永昌帝对穆侯府企图和柱国侯府勾结的行为一直是耿耿于怀的。不过现在穆侯府已经被他除去，萧士及也只剩下一个空空的侯爵头衔，杜恒霜嘛，一介妇人，不足为惧。再说她确实对爱妃有恩，爱妃这个有恩必报的性子，实在是让永昌帝很是怜惜，回头对尹德妃笑了笑，道：“爱妃莫怕，朕知道的。不管柱国侯有什么错，都与柱国侯夫人无关。朕不会迁怒于她的。”</p>
杜恒霜今日的举动，很有些犯上之嫌。但是尹德妃亲自为她说情，永昌帝就算想治杜恒霜的罪，此时看在爱妃份上，也就算了。反正只是个女人，又没有冒犯到他头上。杜恒霜指桑骂槐的是齐孝恭，其实这一点，永昌帝也是喜闻乐见的。</p>
穆侯府卖官一事，原来有齐孝恭的身影，这一件事，倒是永昌帝始料不及。他原以为齐孝恭只是在他面前诋毁萧士及，企图为自己加官进爵而已，永昌帝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来呢……只是正好需要用到他打击萧士及，就用了而已。但是现在知道整件事有可能都是齐孝恭在背后搞风搞雨，永昌帝就很是不高兴。没有哪个帝王会乐意看见自己被臣下玩弄在股掌之上的。</p>
永昌帝想了想，就对自己的内侍吩咐道：“给柱国侯夫人赐宫缎一匹，新样头面一套，还有御酿酒水一坛。”</p>
尹德妃听了大喜，忙代杜恒霜谢过永昌帝。</p>
永昌帝笑着在桌下抓住她的手，轻声道：“朕是看在爱妃面子上，不罚她，但是也要敲打敲打她。爱妃你以后也要提醒柱国侯夫人，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了。说南宁亲王无妨，但是公开削太子的面子，却是有些过逾了。”</p>
尹德妃连连点头，道：“臣妾晓得，日后一定跟柱国侯夫人说道说道。”</p>
那内侍出去了一会儿，就带着两个宫人捧着礼物来到杜恒霜和萧士及的案桌前面，道：“传陛下谕旨，赐柱国侯夫人宫缎一匹，新样头面一套，御酿酒水一坛。——钦此！”</p>
杜恒霜和萧士及忙站起来行礼，又来到永昌帝和尹德妃的案桌前谢恩。</p>
永昌帝说了几句话，就道：“大家慢慢吃喝，朕有些乏了，先回宫去了。”说着，就带着尹德妃离开了东宫的显德殿。</p>
尹德妃对杜恒霜使了个眼色。</p>
杜恒霜会意地点头，恭送他们离去。</p>
陛下带着尹德妃走了之后，太子殿下也带着新太子妃进去了，只让大家好生吃喝，不要拘束。</p>
诸素素一直捏了把汗，好不容易看见一切平安，就把杜恒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你的胆子可真大。一个人就敢跟南宁亲王和太子单挑，你就不怕他们徇私报复你？”</p>
杜恒霜漫不经心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见萧士及正和安子常凑在一起说话，就附在诸素素耳边道：“……我就是想让他们报复我，所以才故意激怒他们的。再说，不当众出这一口气，我怎么睡得着？”顿了顿，又道：“希望他们手脚快一点，不要辜负我的一番期望。”</p>
诸素素愕然，“你到底要做什么？”</p>
杜恒霜拍拍诸素素的肩膀，“你就不要管了。好生养胎，生个大胖小子，我可是会送你一份大礼呢！”</p>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有人走过来敲了敲她们前面的案桌。</p>
杜恒霜和诸素素一起抬头，看见是一个宫人笑着站在对面，对她们道：“奴婢是平乐公主的贴身侍婢。”说着，回头对着平乐公主的方向看了看。</p>
平乐公主对着她们这边含笑点头。</p>
杜恒霜和诸素素忙站起来，行礼道：“平乐公主有何吩咐？”</p>
那宫人笑着道：“柱国侯夫人好口才，我们公主一直夸夫人今儿说得真是痛快！”说着，还对她眨了眨眼睛，朝毅亲王那边努了努嘴。</p>
杜恒霜会意，笑着颔首道：“平乐公主谬赞了，我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想什么说什么，没有那么多的想头。”</p>
“柱国侯夫人过谦了。对了，公主殿下让奴婢过来，是想问一问柱国侯夫人，愿不愿意做我们公主昏礼上的插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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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