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叫声从玉华山顶往下传去，一直传到山下聚集的兵士耳朵里。</p>
永昌帝坐着銮驾从山上下来，看见山前的平地上，无数劲装的兵士乌压压地立在那里，他们手中的长刀映着烈日，映得刀光胜雪，杀气纵横。</p>
永昌帝满意地点点头。</p>
大军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长安近处。</p>
前面一直有斥候探路，担心毅亲王在这沿路有什么埋伏。</p>
不过一路行来，安然无事。</p>
不仅太子心里嘀咕，不知道毅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永昌帝都很有些疑心。</p>
对方越是按兵不动，是不是就越意味着背后有天大的阴谋？！</p>
没有多久，就有兵士从长安城内跑来，对永昌帝回道：“陛下，毅亲王在南城门跪迎陛下回城！”</p>
太子一下子愣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永昌帝却是微微地笑了，点了点头，道：“让他跪着吧。”然后就坐着銮驾，大摇大摆进了长安，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p>
太子立刻醒悟过来。——朱焕和乔公山不能留了……</p>
永昌帝顺利回到太极殿，看见宫内宫外秩序井然，禁军不仅把皇城看得好好的，就连毅亲王府也围得严严实实，心里更是大定。毅亲王府里面，除了毅亲王在南城门跪迎，别的人都在王府里出不来。</p>
“宣毅亲王。”永昌帝回到自己的宝座上，终于确信仁智宫一事，已经过去了。权柄重新回到他手里，他不用再在荒山野岭患得患失了……</p>
在南城门跪迎的毅亲王接到圣旨，马上骑马赶了回来。</p>
一到太极殿，他就跪下请罪，宣称自己有罪，抗旨不去仁智宫，是担心有人在长安作乱。如今陛下既然回转，他将监国的一切权柄上交，希望陛下能饶恕他一回。而且他掌监国重任，只有他不擅离职守，等陛下回转，一切谣言就不攻自破。</p>
永昌帝不为所动，在上首威严地道：“义之，你属下郎将朱焕和乔公山参你跟庆州都督杨文干勾结，企图谋反，你有何解释？”</p>
毅亲王做出大惊的样子，摇头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要跟朱焕和乔公山当庭对质！”</p>
“宣朱焕和乔公山。”永昌帝吩咐道。</p>
宫里的内侍和护卫一起往大牢里去提取朱焕和乔公山。</p>
这两人都是从玉华山仁智宫被带回来的，一回来就关在大牢里面。</p>
结果他们去了半天，却还是两个人回来，对永昌帝回道：“陛下，朱焕和乔公山死在大牢了！”</p>
“什么？！”永昌帝霍然站起来，怒目注视着阶下跪着的毅亲王，“你好大的胆子！出入宫禁，也敢动手杀人！”</p>
毅亲王大惊，道：“父皇，不关儿臣的事。从父皇回京，儿臣就在南城门外跪着，还是父皇传召之后，才从南城门来到太极殿。怎会再去分身杀人？”</p>
太极殿上静悄悄地，绝大部分大臣武将都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一幕不置可否。</p>
过了许久，一个有些纤弱的声音传来，“……可是，二哥如果要杀人，也不会亲自动手吧？难道没有属下帮他去做？”</p>
毅亲王偏过头，看见居然是四皇子，刚封了齐王的齐健之！</p>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摆明了是说这两人是他指使杀的！</p>
毅亲王怒视了齐健之一眼，转头不去看他。</p>
太子咳嗽一声，道：“这件事不能乱说，还是仔细查探一番吧。人总不能白死了……”</p>
永昌帝点点头，“既如此，太子就去彻查此事。二皇子齐义之抗旨不遵，暂时……卸去一切职责，在王府反省反省吧。”</p>
太子领旨，开始彻查朱焕和乔公山突然死亡的事。</p>
查来查去，只查到有个叫“陈凤举”的人，在他们一入大牢，就去看过他们。</p>
等陈凤举走后，这两人就中毒身亡了。</p>
“陈凤举？这人是谁？”永昌帝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p>
太子笑道：“这话说来话长。陈凤举，是陈淹当年的外室所生，一直想入族谱。这一次，据说陈家答应他，只要办成这件事，就让他入族谱了。”</p>
陈凤举，永昌帝不认识。可是陈淹，永昌帝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就是毅亲王麾下很得力的一个文臣。</p>
“原来还是跟这个逆子有关！”永昌帝愕然，既失望，又伤心，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不止。</p>
“父皇，也许跟二弟无关。只是陈家手伸得太长，主动为主分忧罢了。”太子笑着劝道，“但是二弟一个驭下不严的过错是跑不了的。父皇想如何处置二弟呢？”</p>
永昌帝眼神黯了黯，摆手道：“让朕想想。——不过，这陈淹不能留了。去，传旨，将他夺去官职，全家流放岭南。陈凤举，斩首示众！”</p>
太子应了，下去照旨办理。</p>
陈家本也是长安大族，却一夕之间，天翻地覆，被流放到了岭南。</p>
陈凤举的脑袋被砍的那一天，毅亲王在自己的书房坐了一整夜。</p>
安子常知道后，特意去南城寻萧士及说话。两人在酒楼喝了一天的酒，似乎什么正事都没有谈。</p>
太子对这个结局虽然不满意，但是到底比上一世好多了，他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只是在琢磨是不是应该把萧士及提起来了。</p>
毕竟这一番较量下来，太子也发现了自己的短处，依然是在军中这一块。他有兵，但是无将。</p>
如果真的跟毅亲王的玄甲军对上，他就算多十倍的兵力，到时候也是被人切瓜砍柴的份儿。</p>
废太子妃听说太子现在就想起用萧士及，撇了撇嘴，劝道：“这人最是心狠手辣，殿下还是悠着点儿，还是再看一看吧。”</p>
太子正沉吟间，从庆州终于传来消息。</p>
庆州都督杨文干，还是反了。</p>
朝廷要派大军去平叛。他东宫肯定要把这一趟差事揽过去。</p>
难道真的要启用萧士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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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