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仙在萧泰及咽气的西小院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杜恒霜过来，正要发脾气，就见自己的心腹婆子垂头丧气地过来，道：“县主，奴婢不中用。秦国夫人不肯过来，这会子正召集了咱们家里所有的下人，在二门前清点人数呢。”</p>
“清点我们家的下人？她是要做什么？！”齐月仙有些生气地拍了拍桌子。</p>
“秦国夫人说，她要办丧事，都要用她自己的人手，咱们家的，要先按名册点清，送到外面的宅子先住几天，等丧事办完了再回来。”那婆子很是不虞。办丧事这种大事，能揩多少油水啊？怎么能让外人插手呢？她忍不住又道：“县主，其实咱们家人手够了，何必让别人来做呢？我老婆子自己就能把帮县主把这事儿盘起来。”</p>
“你闭嘴！”齐月仙柳眉倒竖，训斥那婆子，“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怕油水被人揩了，你捞不到好？”</p>
那婆子被齐月仙说中心事，顿时臊得老脸通红，喃喃地道：“县主错怪老身了……”</p>
“好了，我不跟你啰嗦。大嫂要怎么做，都由她。我先去把我的事办了，你去跟她说，等我把这些人处置就去见她。”齐月仙吩咐道，在椅子上挪了挪，换了个姿势坐着。</p>
那婆子点点头，忙出去了。</p>
西小院的院子里，已经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都是在这里伺候萧泰及的下人。从近身伺候的丫鬟，到粗使扫地的婆子都有。</p>
齐月仙冷冷看了她们一眼，道：“我在坐月子，身不由己，把二爷给你们照料，你们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事？！昨儿二爷不舒服，你们就该来回我，怎地如此大意，让二爷就这样去了？！”</p>
底下跪着的下人个个吓得浑身哆嗦，磕头不止。</p>
有些下人不甘心，抬头道：“县主，明明是您……”</p>
“我什么？！难道我还会让你们去怠慢二爷？！”齐月仙厉喝一声，唰地一下子站起来，手腕一翻，一柄长剑在手，向刚才那跟她犟嘴的下人走过去。</p>
“不好好做事，玩忽职守，让二爷染病身亡，还要污蔑主子，我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说着，一剑砍下去，将那人的脑袋滴溜溜砍了下来。</p>
齐月仙倒提着滴着血的长剑，杀气腾腾站在院子中央。</p>
院子里的下人有一瞬间呆若木鸡，进而才有人受惊过度，不住尖叫起来。</p>
齐月仙看着这幅乱糟糟的情景，冷笑一声，“想当年，我父皇国灭，什么样的场景我没见过？你们当我真的怕了你们吗？！——来人，给我把这些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贱人们杖毙！”</p>
几个扛着板子的婆子虎着脸走进来，将那些下人拉到一旁绑好了，开始打板子。</p>
齐月仙坐在台阶上，闭目养神，直到听见那些哭嚎声渐渐小了下去，直到最后无声无息，才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院子，站起来道：“查了吗？都咽气了？”</p>
齐月仙当初是带兵打仗的人。如今窝居在后宅，憋屈了这么久，如今才终于熬出生天。</p>
“都咽气了。”一个婆子上前躬身回道。</p>
齐月仙点点头，“行了，走吧。这些人先搬到旁边的厢房反锁起来，等明天再找人过来收拾。”又问杜恒霜那边，“秦国夫人那边，还在清点人手？”</p>
“是的，县主。咱们家下人多，秦国夫人还得点一阵子。”</p>
齐月仙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让她点吧。你们不是在萧家册子上的人，不关她的事，只服侍我坐月子就行了。”一边说，一边脚步不停，离开了这个西小院。</p>
她一出去，跟在她身后的婆子就将西小院院门反锁了。</p>
杜恒霜那边清点了人手，跟人名册子都能对上，便让人把这些人都带走，用自己带来的人手将萧家后院和外院前后都把持住了，另外又调了一些侍卫过来，在外院住着。</p>
把这些事情都办妥之后，杜恒霜又见到齐月仙，彼此见面都哭了一场，然后跟着齐月仙来西小院祭拜萧泰及。</p>
杜恒霜命人连夜去铺子里取的寿材和寿衣，亲眼看着人给萧泰及换上了，装殓入棺，才带着人离开西小院。</p>
跟齐月仙说清楚了，让她回去依然坐月子，杜恒霜来操办一切丧事事宜。</p>
齐月仙应了，再三谢过杜恒霜，才带着自己的下人走了。</p>
杜恒霜去了外院的书房预备给亲戚好友送帖子，表示萧家有丧事。</p>
他们刚离开西小院不久，一个男人突然闪身从里面的屋里出来，手里拎着一桶灯油，往厢房里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下人身上洒过去，然后又到里屋将棺材盖子掀开，往萧泰及身上也洒满灯油。他恨恨地道：“我妹妹是你的原配妻子，你就这样对待她，我让你去阴曹地府跟她生生世世在一起！”说着，手里一抖，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往棺材里面扔进去。</p>
然后又走到厢房纵火。</p>
放完火之后，他才从容从院墙上跳过去，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往齐月仙的院子那边去了。</p>
天快亮的时候，杜恒霜突然听见下人急报，说萧泰及停灵的西小院突然起了熊熊大火，完全不可收拾，过来请示杜恒霜，是否赶紧隔离西小院，不然火就烧到别的院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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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霜知道，那西小院当初是萧士及有意隔出来的一处偏院，专门给萧泰及一房人住的，跟萧家大宅别的院子本来就不在一起。</p>
但是那院子四周种了好些树木，和别的院子的树木相接。</p>
如果不及时隔断，是完全有可能烧到别的院子的。</p>
“我去看看吧。”杜恒霜也很着急，披了薄氅出来，带着丫鬟婆子忙忙地往西小院赶。</p>
来到离西小院不远的地方，杜恒霜就感到浓厚的烟气和熊熊的火气扑面而来，夹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闻着就想吐。</p>
火势那么大，肯定是救不下来了。</p>
杜恒霜当机立断，“快，把树砍了，将那个院子隔离。”这样还能保证别的地方不被火势殃及。</p>
只是等他们把树都砍完的时候，那西小院也已经烧得只剩残垣断壁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烧得精光，包括萧泰及的灵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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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