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岁不小了,生得容貌只能算一般,但是为人精明,又识字会数,是杜恒霜的左膀右臂。</p>
至于欧养娘。她一到范阳,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地儿不适应,还是年岁大了,没撑多久,就病倒在床上了。</p>
杜恒雪如今每天都去给她看诊,情形并不乐观。</p>
看了欧养娘如今孤零零的样子,杜恒霜越发想要知数有个好归宿。</p>
知数红着脸,低头细看杜恒霜给她的名册。</p>
里面把那些管事的名字、籍贯、家境都说得清清楚楚。</p>
知数一路看过去,居然看见萧义的名字,顿时愣了,拿着萧义的那个册子道:“夫人,这莫不是弄错了?”</p>
杜恒霜摇头,“当然不是。你看他怎样?”一边说,一边留神查看知数的神色。</p>
知数想了想,道:“萧大总管奴婢实在是高攀不上。”说着,把他的册子放到一旁,不跟别的册子放在一起。</p>
杜恒霜笑道:“这是另眼相看的意思?”</p>
知数忙摇头,道:“夫人,奴婢没有这个意思。”想了想,她这样跟杜恒霜解释,“奴婢知道,萧义是外院大管事,这么些年下来,他的人品不用说,自是好的,夫人要是有心,可以把知钗嫁给他。——至于我,”她又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我还是想给夫人做管事媳妇。如果嫁给萧义,我大概就不能在夫人身边伺候了。”</p>
竟然想得很是明白。</p>
杜恒霜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p>
一般女子,在如意郎君和自己的事业面前,绝大多数都是选择如意郎君,哪怕为此放弃自己的事业,回家相夫教子都在所不惜,而且引以为乐。</p>
但是知数明显没有这样选择。她的“事业”,虽然只是做丫鬟、管事媳妇,但是也好歹是靠自己的力量挣得一席之地。</p>
秦国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以后是主要的管事媳妇,对于知数来说,比回家伺候一个男人,从此看那个男人的脸色过活要妥当地多。</p>
她可以成亲,也会生儿育女。但是她不能放弃自己已有的地位。</p>
“你这是何苦呢?萧义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用如此谨慎。”杜恒霜忍不住劝道。</p>
无非就是知数害怕萧义有一天变了心了,那时候,她又能怎样呢?还不如抓住手里已有的东西,别的事情,她就不求尽善尽美了。</p>
最后反倒是知数把杜恒霜给劝服了。她只说了一句话,“夫人,若是夫人去问萧义,问他,如果娶了奴婢,他就不能做萧家的大管事了,他会不会愿意?”</p>
萧义当然不会愿意。</p>
杜恒霜曾经让萧士及暗中试探过萧义。</p>
萧义当然是不想放弃外院大管事的位置。</p>
所以他们改为试探知数,看她愿不愿意放弃做内院管事媳妇的位置。</p>
她也不愿意。</p>
这就是有缘无分吧。</p>
杜恒霜叹息一声,“随你。”便把萧义的册子收了起来。</p>
知数从那些人当中挑了一个外院的小管事,只管跟萧士及出门的事情,不会跟知数在内院管的事情有冲突。</p>
杜恒霜点点头,答应去给那人回话。</p>
没过几天,萧义就知道知数挑了一个小管事,没有挑自己,有些气不过,找机会拦了知数说话。</p>
“知数,我有哪些地方不如那人?你为何选他,不选我?”萧义问道。</p>
知数笑了笑,道:“知数谢过大管事厚爱。不过,若是要知数嫁给大管事,大管事愿意辞去萧家大管事一职,另谋别的位置吗?”</p>
“这是为何?”萧义惊讶,“为何要我辞去萧家大管事的位置?你嫁给我,就不用再伺候人了,在家里做少奶奶不好吗?你这么聪明,生得孩子肯定也极聪明……”</p>
知数以袖掩唇,低声笑道:“看,大管事不肯,我也不肯辞去我现在的位置。所以,咱们不成的。”</p>
知数走后,萧义想了许久。</p>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过了些日子,也就忘了。</p>
他对知数,一直是当她是个很好的成亲对象,若说要多心爱她,那是没有的事儿。</p>
萧义很快释然,后来知数和那小管事成亲的时候,他还送了一份大礼。</p>
萧士及见萧义跟知数闹了一出,却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就有意要让萧义松散松散,便道:“陛下宣我和夫人进京,有事相商。你跟我一起去长安吧。”</p>
萧义应了,收拾东西,跟萧士及和萧士及一起启程去长安。</p>
范阳这边,外有许言邦和吕二郎两个男子照应节度使府,内有杜恒雪和萧嫣然,还有曾太夫人杨氏坐镇,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p>
萧士及带着杜恒霜,坐着大车,快马加鞭,在永徽五年十月底的时候来到长安,住回柱国公府。</p>
他们有一年多不在长安了,这一趟回来之后,除了进宫面圣,然后就要走亲访友,跟家人叙旧。</p>
两人安置好之后,萧士及进宫去见永徽帝,杜恒霜却特别被皇后娘娘宣召到内宫。</p>
“见过娘娘。”杜恒霜一进来就行了大礼。好久不见皇后娘娘,她也很激动。</p>
“起来吧。秦国夫人客气了。”慕容皇后笑盈盈地道。</p>
杜恒霜抬头,却看见两个女子一站一坐,在她前面。两人的眉眼轮廓,身高胖瘦,甚至于眉宇间的神情都差不多。</p>
正是慕容皇后和徐婕妤两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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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