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则的话叫我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救不了他吧,即使做了些自以为能够帮助他的事,到最后他仍旧会死去。因为有个东西叫做命中注定,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挣扎罢了。可是我明明知道解救的方法,真的没有办法叫自己坐视不管,这样内心着实的会愧疚。
“你这么想就太烂好人了,太自不量力了,太过英雄主义了,你以为你可以救所有人啊!”白则不留情面的说我。
他说的对,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杨帆的死是命中注定,我是无法逆天而行的。不过,一想到如此年轻的死亡,死亡距离我那么近,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无法预料。
第二天我又去了乒乓球室,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心里,大概是我确实自不量力了。杨帆不在,问了其他同学,说他请假了。具体什么原因,大家不清楚,问他的家在那里,也都不知道。表示他不太与人相处,没有同学去过他家,没有人清楚这点。
第三天,杨帆依旧请假,没有来学校。第四天…………第五天…………他都没有来。连续三天都是请假,或许他真的已经被雨天出现的妖怪害死了。
“情侣吵架了吗?你们分手了?那天看你们吵得很凶。”乒乓球打球的男生调侃道。
“呃……不是的,我们不是的。”他的一问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都在看着我。我连忙解释,同时脸也立刻红了起来,连耳根子都很快火热火热的。
“不是吗?承认吧,又没有老师。”他笑道,其他男生也随着笑了笑。
“真的不是,我们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再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我白了一眼那群正在偷笑的男生,气鼓鼓的跑出了乒乓球室。
“他是不是死了?”吃午饭的时候,我问白则。
“谁?”他低头吃着饭。
“杨帆。”
“不知道。”他头也不抬,大口大口的吃着。
“请假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来学校。”我拨着餐盘里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大抵死了吧,都几天了,想来也快死了。”他直起腰来,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我说你啊,也是够了,医院每天都有许多死去的人,还有更多快要死的人。你是不是都要去哭哭啊,都不死,哪世界还装的下吗?还怎么轮回交替?”
“不要敲我的头。”我捂着头,抗议道。
“你不要圣人心泛滥,神仙也无法逆转生死,赶紧吃饭。”
“哦。”其实,是无法接受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帆死去,却无能为力的事实,毕竟有办法救。
“杨帆他不自救,你我都帮不了。”
又过了两天,杨帆始终是没有来学校,可能真的死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天阴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多云和阴天,还有小雨。看着黑下来的天空,回家后赶紧把外面晒的衣服都收回去。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下起了雨,虽说只是小雨,可伴随着凉风还是挺冷的。
在这样冷寂的雨夜里,我喜欢缩在床的最里边,靠着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轻轻地呼吸着,倾听窗外雨滴打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滴滴答答……滴滴滴滴……”。北方春季的雨总是小的,却也是不间断的下着,从早上到下午,从午夜到黎明。
不知道为什么感到非常冷,孤独感在这寂静的时刻也愈加的明显。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不属于任何一个事物,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就是一个空虚的壳子里包裹了一颗沉重的心,越是这样夜深人静,那颗心便会变得愈加重如千斤,有时自己都快要垮掉了。
一个人默默的抽泣着,背部剧烈的颤抖。啜泣来的格外突然,毫无征兆,悲戚涌的突兀,睡梦也紧跟着来了。
半夜三更的醒来总是突然的,我是在梦中一脚踩空,现实中的腿也跟着踢了一下,于是,就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部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十分的清醒。可是我却动不了了,只能直直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张大嘴巴,想要喊出声,却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丝音响。手脚也不受意识的支配了,我拼命的想动动手指,睡意故意捣乱似的突然间蹦出来了。好困,好疲倦,身心疲惫,要睡着了。
“呜呜……啊!…………呜呜……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求你了……求你了…………”一个哭着声音蓦地在我的房间里响起,在幽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的响亮,悲戚的哽咽也异常的诡异。
“谁?”我喊不出来,在心里问道。
“我……是我……”他仿佛听到了我说话,蹲在墙角的身体慢腾腾地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