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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1 / 2)

 Ⅰ

阳子从蓬山回来的时候,女史正在她的正寝等着。

“阳子来了位很奇妙的客人。”

“客人?”

阳子一偏头,就见祥琼点了点头。阳子去蓬山后不久,就听说有人到国府来拜访阳子。

“来了位带着氾王亲笔文件的使者,他说想要见阳子。因为那时阳子不在,就让他在尧天的驿馆里等着。这是使者留下来的氾王亲笔写的文件。”

阳子一边斜过脑袋,一边接过了那个文件。庆国以前从未和范国有什么来往,是突然就延王、延麒联络的事情做的答复吗?

打开那封亲笔书写的文件,隐约的香味,还有美丽流畅的文字跃然纸上。那笔迹,那和淡蓝色纸张非常相配的凉凉的黑墨水,使人感到它的主人很有品味。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挺起身子。祥琼偷偷注视着阳子的脸。

“……要我读出来吗?”

“不用了……我要尽力试着自己看。”

阳子愁眉苦脸地展开了那份东西。开始是按照惯例的时节问候,接着是对自己无礼地任意派遣使者过来感到抱歉。上面写着,从延王那知道这件事后,范国也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忙,此外,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从戴国逃出来的将军,现在正停留在庆国,务必请让我们见上一面,文件上这样写道。

“我想和李斋见个面,请让我使用驿馆,他是这样写的。也就是说要用我们的驿馆在里面和李斋见上一面……”

阳子把手里的纸抵了过去,祥琼眨了眨眼。

“不对哦。他是说让我们把将军带到驿馆去。他说因为只是私人会见,所以觉得没什么重大的事情那样的话……”

祥琼睁大了眼。

“……那么,氾王本人也会到尧天的驿馆来哦。”

怎么会这样,阳子小声嘟囔着。

“那不是很失礼的事吗?”

“一般来说是的。可是,他自己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好像就是只是自己想见见将军。”

“为什么?”

“理由没写……这是私人的事情,所以希望我们能睁只眼闭之眼,还写了他不会对将军说什么,还有谢谢什么的,就着样结束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李斋的身体情况现在都还不允许她去驿馆跟人会见啊。”

“只能试着这么跟他说了。我们也派个使者过去,把事情说说清楚。我觉得和台甫还有冢宰大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阳子点点头,慌慌张张的去和景麒、浩瀚商量去了。总之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结论是只有让氾王自己到金波宫来,然后悄悄地让祥琼到驿馆去了。“李斋还不能动,因此只能等到李斋痊愈为止,虽然很失礼,还请您亲自到金波宫来一趟。”阳子让祥琼带去了自己亲笔写的回复。写这份回复的时候还引起了一整骚动。

“像这种——哪儿都能看到的纸,是不行的。”

祥琼坚定的说着,展示了从氾王那儿送来的文书。

“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吧。因为对方是很有品味的人,所以一定也要用很珍稀的东西。”

“说是这样说,可是我的字原本就很难看。”

阳子还不习惯用毛笔书写文字。自己也知道字写得不怎么样。

“就因为这样,才有必要多花心思啊。你要用那样的纸来写的话,不是就像垃圾一样了吗?”

“……说得那么过分啊。”

“我就要这么说。所以才让你用非常花心思的纸,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毫无装饰性,就会变得没有效果哦。我去帮你找找看,阳子你就在这儿练练字吧。”

一边深叹了一口气,阳子开始写起了祥琼做的字帖,接着她找出了纸,又写了好几遍再誊在了上面。祥琼带着她写的东西离开了宵之街,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祥琼的脸上挂着微妙的表情。

“怎么了?”

“啊……恩,明天他好像就要来拜访国府。因为如果作为正式的宾客要花很多时间和手续,那样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所以他说想作为私人的会客来处理。”

“这样啊……那么,氾王是什么样的人呢?”

氾王在位三百年,范国是仅次于雁国的大国家。祥琼一副什么都无法说的表情,朝上望着天花板。

“……是个很有情趣的人……总的来说的话。”

“啊?”阳子这么反问,祥琼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反正……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阳子在处理去蓬山时滞留的杂事时,从国府那接到通知,范国的使者如约来到了。该办的都办完了,阳子前往外殿。外殿边上有个殿堂,来客能在那稍事休息。进入殿堂后,当中等着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个高的贵妇人,还有一个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看着少女那张哪都说不出有什么特征的脸,阳子一瞬间停住了脚步,想着好象在哪儿看到过这张脸。

那个少女,和以前在庆国见过的一位少女非常相似。当然了,应该不会是那个女孩。因为,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可是,阳子心里还是感到微微的刺痛。好相似啊,她情不自禁的这么想着。

少女弯了弯膝盖,行了个阳子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拱手礼。

“突然无礼来访,蒙您接见,深表感激。这是从范国的主上那儿带来的使节。”

说着话的少女,望着背后同样屈了屈膝。那么,这就是汜王本人咯。

阳子挺起了胸,看着那人行了一礼,她彻微有点吃惊。并不是特别美艳的人,可却乍一看就能看出是个有气质有身份的丽人。再仔细打量,连身上穿的裙子和花边都做工考究。可是,不管怎么看,那个身影都象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确实很象,而且,原来就象祥琼说的那样是个很有品位的人感受到了困惑的眼神,少女微笑了。

“总之您已经知道了我想从主上那传达的口信了。”

阳子听明白了她是想要把不相关的人屏退的意思,于是就点了点头,让看守的人都下去了。

“特别命令使者,来迎接贵客。还有就是……”

正想再说下去时,少女摇摇头制止了。

“不……深感惶恐。主上特意说,希望尽可能不要引起注意。请别让各位大人看到我们。”

“可是……”

“拜托您了。我会受到主上责怪的。”

“……那么,失礼了,我会把你们作为我的私客来招待的。你们两位这边请。”

看门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阳子只是瞥了他一眼,而默不作声。从外殿引导少女走向往里走的途中,听到了看门人故意想让人听到的小声嘟囔,“范国人真不懂礼仪。”

“……下臣有欠修养,我感到很抱歉。”

阳子这么一道歉,少女反而笑了。

“因为景王您才刚刚登基成为主上啊。”

好奇妙啊阳子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并不是特别显眼引人注意的容颜,可是那个少女却很奇妙地给人以优雅感觉却又不是那死在瑛州一角的庆国少女。

“……您有什么事吗?”

“不……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个好朋友长的很象。”

是这样啊,少女又微笑了。另一位‘使者’就这么沉默着在少女的背后,看起来却象是操控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不是完全没有表情,只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有种奇妙的压抑的存在感,而且只是站在那儿都自然流露出一种优美的感觉。可能这个人应该就是汜王了充满困惑的阳子带着两人,走向内殿。中途还碰到了景麒,好象正赶往外殿的样子。

“啊,景麒这位是……”

阳子刚想说,半路就被打断了。景麒觉得很奇怪,大张着嘴。

“主上……这位是……”

“啊,我们是汜王的使者。”

微微一笑,少女行了一礼。呆呆的景麒也慌忙屈膝行礼,看到他这个样子的阳子扑哧一声笑了。

“那么,汜台辅一起来了吗。”景麒问。

刚要出声回答的阳子被少女制止住了,象在说秘密一样的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阳子重新看了看少女。少女有着漆黑的长发,怎么想都不会是麒麟。在背后控制的高高的人,第一次轻轻的笑了。

“您要带我们到哪儿去呢?”

少女毫不担心地问道,阳子慌忙指向内殿里的园林。

广大的园林里有附属于内殿的书房,反方向则是客殿。园林里到处都树立着亭台楼阁,可以看到在连绵起伏的园林里象隐蔽之所那样矗立着的建筑。阳子把少女领到其中的一所,然后让小臣们都下去了。看到这一切后,少女把手挂在了衣襟上,脱下了看不到的遮蔽物,然后就象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去一样闪亮鲜艳的金发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对着目瞪口呆的阳子,少女行了一礼。

“让你吃惊了,真是对不起啊。再重新打个招呼吧。我是汜麟。”

她已经不再是阳子感到熟悉的那张脸了。那暂且不提,少女所展现出来的脸,是阳子从没见过的美丽和可爱。她象脱下什么似的,两手中,现在抱着象薄纱似的衣服。

啊,她出声说道。

“这叫做虫褪衫。我要是这样子出现会在宫里引起大骚乱的,所以就从主上那借了这个过来。可是,看起来好象让景王非常吃惊呢。是和谁和象吗?”

“啊……恩。”

“那么,那是对景王很重要的人吧。”

汜麟笑得象朵花似的。

“这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对看见它的人来说,它能让你看到你所喜欢的人的样子。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看上去完全没变化……不过,对台辅来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因为我能感觉到麒麟的气。”

这么说着,景麒好象是担心似的大叹了口气,还行了一礼。

“反正,打个招呼先吧。初次见面嘛。”

“是啊,彼此彼此。”

大大点了下头以示回礼,汜麟很重地坐在了手边的椅子上。

“景王的名字是什么呢?”

“我叫阳子。”

“那么,我就叫你阳子了。我已经是老婆婆了,所以景王你也知道叫名字太麻烦了。景麒没有名字吗?”

“没有。”

“哎呀,好可怜啊。我以前是叫梨雪的。可是,因为主上太善变了,老是改我的字,所以到现在我叫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是吧?”

少女说着抬头看看边上站着的人。

原来如此啊,阳子点了点头。景麒看上去很吃惊的大张着嘴。

呵呵,男人笑了。

“我是范国国主,吴蓝涤。”

啊,阳子点了点头,反过来慌忙请他坐下。

“真对不起。快请坐……我没有太失礼吧。”

什么呢,他笑了。汜麟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我们这样突然来访,你照顾不周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失礼的是我们。”

说着她歪了歪小脑袋。

“真的要是阳子别这么见外我们就更高兴啦。主上说他一定要和从戴国逃出来的将军见上一面。正式的置问太花时间了,而且又会引起朝中上下的骚乱,所以只能以这种形式来啦。”

“那倒完全没关系想见李斋吗?”

阳子看着汜王,他点了点头。

“从雁国那听说,她是瑞洲师团的将军。你们又说她身体尚未复原,可以和我们见面吗?”

“啊……虽然是还不能出远门的状态,可是也不能老是躺在床上啊,现在要好好锻炼萎缩的手脚。”

“我的身份,不对她说也没关系。因为我不想让病人受惊。只要说,是从范国来的客人想见见她就可以了。”

阳子点头答应了。

“那我带你们过去了。”

“好的。如果是私人来访的话,那我们肯定是要动动脚的。请给我们带路吧。”

“是。”阳子说着给汜王领路。汜麟还坐在椅子上,抓着景麒的衣襟摆了摆手。

阳子他们前往太师的府邸,进入庭院的时候,李斋正好被桂桂牵着手在走。完全萎缩了的脚,只要借助别人的帮助还是能向前进的。昨天还能够骑在飞燕身上,李斋稍微有些安心。

“阳子。”

认出了进门的阳子,桂桂笑了。

“看啊,已经很能走了呢。”

“是啊。不过没有太勉强吧?”

“没关系哦。”

阳子点了点头,对李斋说,有客人来了。李斋看向阳子的背后。阳子身后站着的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李斋总觉得好象在哪见过他的样子。

“桂桂,你稍微离开一下吧。”阳子这么一说,桂桂没有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我去照顾飞燕,昨天跟李斋学了给它擦身的方法哦。”

是吗,阳子笑着目送桂桂离去,然后又重新回头看着李斋。

“这是从范国来的客人。他说想见见李斋你,我就把他带来了。”

说着,阳子把肩膀伸入李斋的手腕下。李斋道了声:谢谢就借着她的肩膀回到了客厅,在那期间,她也还是;想要想起来这位从范国来的客人的脸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情况好象还好吧。”李斋被劝着坐在椅子上时,他说道。

李斋施了一礼。“是的……对不起你是?”

“我是从范国来的。想要见你一面。”说着,他从身上穿的刺着潇洒的刺绣的黑色单衫—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在桌上展开的布包里放着腰带韵碎片。在革制的腰带上并排残留着象被熏黑的银黑相间。闪闪发光的带饰。带子的两端还带着金色器具,看上去象是奔走的飞马状,可是长度却只有自己两手手指开的程度。腰带当中被切断了,而且在断面的革上染上了黑红色的东西。

一看到那个,李斋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然后象要失去平衡似的有倒下去的危险。

“这是……”

“李斋?”

“听说你是瑞州师的将军。这样东西你还记得吗?”

“记得!”李斋叫了起来。

“你在哪……找到这个的?”

“在范国。好象混在从戴国寄来的玉器中。”

“从戴国来的……”

“这是?”支撑着李斋的阳子问道。

“这是主上的东西。肯定没错!这是……”

刚想说什么的李斋,一下子意识到了。她想起了还不知道名字的客人的脸,是的,确实看到过,那是在骁宗继位的仪式上。

李斋放开了阳子的手,当场跪了下来.

“我记得这是您在骁宗继位时赠送的贺礼。”

没错,汜王点了点头,

“我不想让你受惊,你却自己想起来了吗……好了,你起来坐下吧。这样对身体不好。”

说着汜王看向似乎很惊讶的阳子。

“范国从很早以前就与戴国交好。可是,我却很讨厌以前的泰王。”

“……什么?”

“因为他是个没有品味的家伙,我无论如何都和那种喜欢穿着贴有金银的铠甲的家伙合不来。”

汜王一副真的很厌恶的表情。

“可是,骁宗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即位仪式时我也有去打扰,虽然很无趣,可还不算太没有情趣,而且泰麒人也很好,我很喜欢那钢色的头发。”

“啊。”

阳子瞪大眼的样子,让汜王笑了出来。

“就是那种点头之交,就是这么回事。而且在范国是没有产玉的泉,也没有出产玉的山,可是在玉器和金银的加工上,范国可是十二国中首屈一指的。加工的材料例如:玉就从戴国进口,在进口的货物中,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把那金器拿在了手上。

“你们看,这个把疾走中的马的鬃毛都一根根的雕刻了出来。这是我为了祝贺泰王的即位而从冬宫中挑选出最有本事的工匠精心打造的东西。肯定是为表庆贺而送的东西中的一样,这种手工是不用说的,能把银子烧铸成如此美丽的样子的技术,只有范国的冬宫才有。从戴国的货物中发现这个的人,察觉出了什么,就把它送到了冬宫,冬宫又转到了我的手上。”

跪着的李斋抬头看着汜王。

“这是……这是从哪里运来的货物?”

“是从文州来的,混在了从琳宇运来的小石头里。听说琳宇那时只有一座出产石头的矿山而已。”

“是的嗯,就是那样。”

向这么回答的李斋点了点头,汜王又看着阳子。

“戴国上等的玉,都是从玉泉里产出来的。在山当中存有水脉,在那里玉的种子浸在其中养育,在与水脉相通的地方,有卷进沙砾的玉曾呈带状分布,把那种东西挖出来后,作为装饰性用的石头而进行加工,这样可以不用特意只把玉挑选出来,从山里挖出来还未做任何切割的石头,就像文字上所说的那样,是以玉石混合的状态被送来的。然后把好的石头挑选出来,再进行切割。工匠会一下子买进很多的石头,这个好像就是混在其中的东西。”

“经常……会有这样的东西吗?”

“从来没有过哦。文州是产玉的地方,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几乎已经都被挖光了,有稍微好一点的玉出产的话,就会交到骄王手里,送到范国来得几乎都是些碎屑,就连这样还是年年减少。这几年来,连碎屑都很少被送到范国了。等于完全没有进口了,戴国自泰王过世后,来了很奇怪的敕使,这是那之后两年送过来的。从那时开始交易就停止了,所以很少再有玉送来了,这可真是赶上时候了。”

“……切过了。”

对阳子的话,汜王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用刀斩过的伤痕,这点冬宫上下意见使一致的。表面是不用说了,可就连带子里面都渗入了血迹……总之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是谁斩了泰王一刀……”

“这是从后面砍的哦,我想肯定是事出突然,可目口使我很担心地和戴国联络,凤凰都不回答我,也没有从戴国国府来的答复。这次,从雁国来了口信,我才刚刚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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