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攸突然开口道:“主公,虽说此次辽东军西进失败,责在元皓身上,然陈宫是刘备手下三大谋士之一,足智多谋,非可与之辈。由刘备将陈宫以及关羽、华雄二将派往山海关,足以见其对山海关设防之看重,或许是早就知道主公派了元皓前往,特意派陈宫对付元皓。眼下辽东军之威胁尽除,北境之危只怕也难以持久,与其等刘备三路大军回合之时,还不如现在便提前向刘备提起议和之事,主公意下如何?”
“这……”袁绍此刻真是心乱如麻,心下虽有不甘却也知道许攸之言很有道理,只得长叹一声道,“罢,既然如此,只能议和也。只是,我军若是首先提出议和,势必要被刘备刁难,不知谁可堪此议和使者?”
沮授急忙朝田丰使了个眼色,田丰会意,暗叹一声,急忙开口道:“主公,丰愿意立功赎罪。”
袁绍叹了口气,轻轻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这一次莫要再让绍失望,否则,两罪并罚。”袁绍有些弄不清了,究竟是自己流年不利,还是田丰流年不利,河北名士刚刚出山,竟然就遭遇如此之败。
众人散去之后,田丰喟然一叹,缓缓从地上站起,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却发现沮授与许攸并未走,齐齐站在自己的身后。田丰摇了摇头道:“公与,丰真是惭愧,此战乃为田丰首战,却是如此之结局,丰有愧于公与之举荐也。”
沮授摇了摇头道:“元皓此言差矣,元皓虽然是河北名士,然陈宫也是足智多谋之辈,汝二人可谓势均力敌也。陈宫所率那幽州军,上下号令统一,而元皓在辽东军中,仅为可卿身份,可进言却不可下令,事事都得考虑公孙度是否会采纳,行事谋划之间,自然就多了许多约束,此败也是情理之中,换做是授,也会是同样结局。”
田丰摇了摇头道:“公与不用再安慰,是丰求胜心切,才会急劝公孙度进军,又是丰轻信了陈宫之言,以为贾文和果真大败轲比能,派了张飞率军两万前来支援山海关,否则的话,若是一阵强攻下来,山海关定然难守。”
许攸轻笑一声道:“事到如今,元皓纵然自责又有何用,元皓也是太老实,山海关下之败,我军之中只有元皓一人知道,如果今日汝不将所有之罪责全都揽于自己之身,主公也绝对不会怪罪于汝。”
田丰闻言,急忙摇头道:“既是丰之过失,丰便要承担其结果,纵然是今日舌绽莲花,能够将所有罪责消弭于无形,然丰良心之中却是深知,此战乃是丰之失也,如此丰一生都将难安也。”
许攸听了,尴尬地笑了两声,遂不再言,告辞而去。
许攸走了之后,沮授埋怨道:“元皓怎可如此直朗,许子远虽为小人之态,然却是足智多谋之人,更是深得主公之宠信。其与郭公则不合,这才欲拉拢咱们二人,多次相助于汝,汝怎可如此言语,岂非是指桑骂槐乎?”
田丰笑道:“公与知吾性格也,莫要说许子远,就算是主公那里,丰也不愿背心而言,此一点,汝认为是不足,而丰却自认为长处也。”
沮授轻轻摇了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罢,授也就不再多言。元皓,既然汝已经赶回,陈宫等人即便没有赶回,自然也将山海关之战况快马报给刘备,汝前往提出议和之事,必将会受百般刁难,可要小心应付才是。”
田丰点了点头道:“这一点,丰省得,自会小心应付。”
一个时辰后,信都城南门之外突然飞来三骑,正是田丰一行,另外两人是田丰的亲卫。其中一个随从对着城门大喊道:“上面的军士听了,田军师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求见燕王殿下,烦请速速通报一二。”
很快,刘备便接到消息,大喜道:“田元皓来此,必为议和之事也,田丰乃是河北名士,不可怠慢,速速有请。”原来,就在昨天,刘备便已经接到陈宫派人飞马传来的快报,得知了山海关大胜之事,料到数日之内袁绍定会派人前来议和。
“田丰见过王爷。”来到议事大殿之后,田丰略略扫了一圈,发现陈宫并不在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刘备哈哈大笑道:“孤久闻先生之大名,欲准备在得到冀州之后便请先生出山相助,却不想被袁本初早了一步,每每想到此事,孤便后悔不已。”
田丰心中一动,不管刘备之言真假,但能得刘备此言,田丰也是足以自*了,急忙说道:“丰虽然薄有虚名,却只有县令之才,与之王爷手下贾文和、戏志才与陈公台相比,差之甚远也,否则也不会有山海关之败也。”
刘备笑道:“元皓此言差矣,山海关之败,先生纵有些许责任,然公台也是胜得好险。若是先生统领之军为袁本初之河内军,则山海关之战胜败未必如此,若是袁本初因此重责先生,先生不妨来孤这里,孤可是对先生求贤若渴。”
田丰微微一笑道:“得蒙王爷看重,丰之幸也。只是,败军之将,如何敢再言勇,而且我家主公对丰有知遇之恩,丰如何会做那背主投敌之事,再退一步,即便丰要背离主公,也万不会在此新败之后,还请王爷原谅。”
刘备哈哈大笑道:“田元皓果然是忠义之人,孤钦佩之至,此言不再说。元皓,若是孤猜得不错,元皓可是奉了袁本初之命,为议和而来?”
田丰点了点头道:“王爷果然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刘备笑道:“元皓乃是忠言直谏之性格,如何也学会了阿谀拍马之言?”
田丰脸上一红,急忙避开刘备的话,问道:“王爷,敌我两军信都大战半月有余,伤亡数万,两军疲惫,军士皆不愿再战。若是继续如此战下去,只怕会是两败俱伤之局。衮州曹孟德大败黄巾,不但得兵十万,更是成为了衮州牧,名正言顺,若是王爷与我家主公两败俱伤,曹孟德定然会坐收渔翁之利,此于王爷与我家主公而言,将会是致命之劫也,还请王爷三思。”
刘备道:“袁本初之所以要与孤议和,必然是得知我军不但击毙辽东军,更是大败轲比能,三面之危已解两面,唯有袁本初一处而已。在宁晋城,孤与袁本初已经定下双方罢兵之约,然而袁本初却趁着鲜卑南下以及辽东叛乱之机,公然背约,犯我信都城。如今我东北两处战事已停,两路大军正在南下,将与袁本初在此决一胜负,孤须得让袁本初明白,是战是和,并不是他袁本初一个人说得算。至于渔翁之利,绝不可能,曹孟德本就与孤有旧,加之其新得衮州,民心未附,如何敢轻易举兵北上,须知其身后还有豫州袁公路此一豺狼也。”
田丰道:“王爷错也,如果王爷非要一战,我家主公自然不惧,只是此战非得年余不能结束。年余时间或许弹指即过,然而对于曹操而言,却足以能够积攒出强大的实力,待到王爷与我家主公两败俱伤之际,突然发难,如此一战中原之势可定也,王爷莫非想为他人做嫁衣乎?”
刘备装作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元皓之言颇有道理,只是袁本初想要罢兵也无不可,不过此战毕竟是袁本初首先发起,须得向我军提供粮食十万石。若是袁本初同意,贵军只管撤退,孤绝不追赶,否则的话,定要分个生死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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