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鸢儿也放下筷子,起身跟着母亲坐到沙发上。现在大家谈论的话,她是能够听懂了,不仅能够听懂,还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鸢儿今年几岁了啊?”泷孜像是怕吓到孩子,放低声音,僵硬地笑着像童话故事里想吃掉小红帽的狼外婆。
“已经十一周岁了。”宁鸢儿全程都在“甜甜”得笑着,可惜没人告诉她,她笑得有点夸张,有点傻气。
“十一岁啦,按照江卓的传统,再过三四年就要出嫁了。”
宁鸢儿笑得更开了,嘴巴裂到了耳朵上,眼睛都被挤没了:“不会啦,现在江卓十八九岁出嫁的也是很常见的。”
陆华诗看了她一眼,宁鸢儿立刻又闭上嘴巴只展示出一个笑脸了。看了她这个样子,陆华诗心里那点气也没了,这个女儿总是这么讨喜,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孩子笑得都跟年画上的童女一样了,她又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都是父母之命。”陆华诗温温柔柔地笑着,“哪能像这孩子说的这样。按照江卓的习俗,男方若是想求亲,需要先下帖子,若是女方有意思,就会拿着女儿家的生辰八字,男方也拿着男孩子的生辰八字,接着两家一同找到算命先生合婚。看两个人是不是适合在一起,这一过程一般没什么波澜的。最后呢就是定日子,什么时候下聘礼,什么时候成亲。”
泷孜仔细听着,点点头,冲着宁霖琦说:“看来还是夫人懂得这些礼节,您这个父亲还是需要多学习一下啊。”
“哎,我这脑子记不住这些东西,这一家人里面有一个能记住就可以了。”宁霖琦摆摆手。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登门,将犬子的生辰贴带过来,我们再好好商议一番。”
宁鸢儿和泽拓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在心里喊了一声: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要跟这个家伙定亲!
“嗯,小孩子还不懂这些,就只知道每天玩耍了。”陆华诗见女儿丝毫没有像自己当年一样,露出羞涩的神情,只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呢,“看来以后应该好好教育她了。”女孩子出嫁之前都要接受家里的训练的,不然洞房花烛夜怕是会拿着烛台对着自己丈夫不让他上床的吧。
宁鸢儿有点笑不下去了,她哪里是什么都不懂,她懂得可是太多了。想到刚刚对面的男孩子还跟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上演虐恋情深,转眼之间就要变成自己的未婚夫了,她心里承受不了啊!现在,好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学大猩猩那样狠狠捶自己的胸口,说不定还能吐血写一封血书。她垂下眼,将各路神仙拜了个遍,什么观世音玉皇大帝泰山娘娘的,连风婆婆都不放过。可惜她这个不虔诚的信徒并没有感动上天,泷孜叔叔和父亲的友好会谈就以亲家结束,搞得跟她已经嫁过去了一样。
将泽拓送到门口,两家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偏偏要让他们两个握个手。一向本着男女大防的母亲到了现在也只能听她父亲的。
宁鸢儿伸出右手,想做一个乖宝宝,泽拓也就顺势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热,似乎还出了汗,随着热度蒸腾出了热气,她觉得自己的脸也被这热度蒸红了。
她只是不知道,此时的泽拓看着她娇羞酡红的两颊,只觉得刺眼。不自觉的,动了动自己的小拇指。
宁鸢儿收回手的时候只觉得小手指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抬头便看到了泽拓的脸。他的脸上挂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却全都是嘲讽。她在背后窝着自己的痛处,仇恨得看他一眼。
泽拓这个人,不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