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要试试吗。”
“你非要威胁我,那埃利亚本来就是我的所有物,我是拥有继承权的人。”
“你真了不起,已经管不住你了?”
“我这样对你说话,像以前一样对我说告别就好了。”
气氛异常凝重,眼看自己快被米勒亚握紧的拳头挥起,她还是故作强势的冷笑了下迅速起身,然后不出意料的被米勒亚一把拉住。
“你究竟会不会态度好点?说到底你的事说到底管我什么事。”
“你真的没必要强求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知道吗,因为你好几次姐姐都想杀了我,她太爱你了迁就你,你却对姐姐的感情漂浮不定才会在半年前连父亲的门槛都不敢跨越,你这次回来巴结我我想不到除了为了埃利亚的权势以外的理由。”
米勒亚没有在说话,安蝶想朝门外走而米勒亚的手已经僵挂在她手臂上无法摆脱,他吱唔开口,又欲言又止,时间停顿于此,回头看着米勒亚的口型,安蝶眼睛黯淡下来。
“如果现在就要做抉择,我愿意把一切权利都给你。让我离开吧,我受够了被约束。”米勒亚似乎被自己说出的话彻底震昏,于是安蝶继续借题发挥。
“但是还是很谢谢你,谢谢你从父亲那帮助了我,谢谢你为我安排这一切,谢谢你教会了我该怎么为一个人做什么。”安蝶摆脱米勒亚的右手没有一丝动摇的往前走。
米勒亚你尽情领悟吧,在身边的早已不是那个熟悉的孤单的女孩了,一次次心软的留在她身边,还是无法至她一个人,直到彻底明白自己始终不是那个能让她敞开心扉的人,这一切都是贪心作祟的幻觉。
是谁轻轻斩断了羁绊。米勒亚心疼看着安蝶雪白的背影。“亲爱的安蝶,固执的你总有一天你会懂…”
安蝶走在路上,意识到自己还是很惆怅的说了很过分的话之后,剩下的只有忧心忡忡。忽然,她被人从身后捂住嘴,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她拉近小径的丛林里,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3
米勒亚,你知道吗,空荡荡的大宅里,你的闯入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和你相处的日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依赖。
你是个沉稳聪明的人,总是自信着描述着自己的主张,我很欣赏,也很努力的跟上你。对于父亲和划我名下的大宅只是多了个普通人偶,对主人不冷淡的活跃人偶,父亲让你成为我的家庭教师因为天资聪颖的你最适合胜任这份工作,因为父亲会让这种日子理所当然的持续下去,所以一切变得理所当然,所以你觉得我很自私吧。
“为什么安蝶你总把所有人拒之门外,你能对我稍微敞开点心门我就不会走了。”
我不是讨厌你呆在我身边,也不是旁若无人,因为空荡荡的大宅院里你是闯入我生命中唯一的人啊。我只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不知道怎么去维持和别人的关系。
当时只是单纯的以为一切会理所当然的持续下去。
我并不知道无论什么久而久之都会变的复杂,就在我的水平远超于你的限度和范围,我总心不在焉的在你讲话时把目光停留在窗外某一点,我依旧什么都无法对你说出口,我自我徘徊的时候,你到了极限,你终于离开了。也是,没有人会为谁而停下脚步,去放弃寻找其他排忧解难的方式。
从那以后,我依旧在各种场所继续戴着面具,不想再让谁走进我生活里,而对于你,我依旧心怀很感激,我从你这学会了很多从来没人告诉我的道理,你现在是否正在努力的走下去呢。
我听说你在帕罗莎尔的另一角和姐姐相识,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和打拼,一起在自己租的小屋里望向帕罗莎尔的高大建筑,如今要一起对抗反对你们的父亲。我看到姐姐手指上的钻戒闪闪发亮。对修饰物毫无兴趣的我大概不会做到像我憧憬姐姐那样,对一切充满希望,因为我始终无法从那年暮池的那片雪地走出的,那片我自责的发祥地,我的日子大概不会再有大风大浪。
半年后,父亲放逐了我和母亲的侍从芝音,我的抚养权落到了一个年轻男子手里。半个月后我和你的故事上演了另一个结局,我知道一定是父亲为你竖了更高的门槛。
我望着用力打开我房门的男子气喘咻咻的样子。“你没事吗,安蝶。”
男子米勒亚·前塔带着未婚妻艾歌·埃利亚和我母亲的侍从芝音开始策划往暮池逃亡的计划。起因是芝音策划的一场谋杀父亲的行动,姐姐和米勒亚竟是参与者。父亲把姓氏改了,埃利亚的名被丢给了我,那埃利亚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呢。我知道他们想着在暮池让埃利亚重新得到发展,姐姐一心想把埃利亚的权势交给米勒亚,只是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过,逃到暮池就能躲过劫难么,还是说他们在策划着更深重的事情。
虽说是避难,我一点也没有危机感,总是被照料的特别周到和乏味,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要被当成小孩子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所有事我没有任何知道的权利。
车窗外划过的景色一成不变,快速的从我的眼里掠过,直到一抹金色映入。
七点五十五分,高大阴暗的建筑下,玄椎的镜片映着幽黄的烛光,皱褶的面容上冰冷晃动着灼热的影子,恢复神智的安蝶发现自己与他隔着一个铁牢,一直疑惑的盯着他。
“七年前的洗礼之夜没有人死去,代价是带走了我的女儿玄舞,她是曾经嘉俐最亲近的人,而这次被夺走会是你吧,你这几日会在这里牢牢的被我们看管,这也是芝音的吩咐。”
“爷爷别担心,他不会带走我的,我没母亲那么有价值。”
“不,他会的,你对嘉俐来说也很重要。你被夺走意味着灾难再次降临,知道七年前损失了什么吗?”
“什么?”“失去玄舞的嘉俐几乎毁灭了整个暮池。”
安蝶张开口却说不出话,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
“那时起,暮池人口就少了四分之三,那场灾害剩下的人们有一半逃往帕罗莎尔,剩下的就只有难以为生的穷人一直提心吊胆生活到现在。人口少了,生产量不足的暮池也渐渐就不再被人需要,光靠自给自足维持生计是不现实的,留下来的人几乎都没什么能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暮池就被挂上了废城的称号,这时候我们只能再次接受艾斯·埃利亚的提议,维持洗礼计划。”
“我们每周都收到艾斯寄来的药片,选出一个没有办法再维持生计的人让他加入白连,提供吃足,加强培育,那个人在一个月内会被迫增加和嘉俐的接触,以及另外四个外来者都认为在洗礼之夜之前做好调查准备是应尽的,从而给人们一种解释,死者必须是一周内接触嘉俐最多的五个人,而那些逃亡帕罗莎尔的暮池居民理所当然的成为不被需要的人,每个月作为外来者被送往暮池这个嘉俐的刑场。”
“暮池成为了不被需要的人的葬地,我们和艾斯的交易只是为了能够维持大多数人生存的现状,这样的日子只会根据艾斯的心情的画下休止号。暮池已经没救了,也终究会被嘉俐毁灭吧。你们阻止了洗礼,人民是没法过下去的,并没有外界因素在垄断暮池的经济,只是人力和生产力大不如前的暮池早已不被外界需要。”
“所以现在大家都尽量舍弃过去的自己拼命努力着,为什么不去尽政府的责任给些帮助鼓励,这样明明对大家有很大影响。”
“这种东西摆在你父亲面前是很渺小的事情,阻止了洗礼,艾斯·埃利亚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一定会在这几天内来到暮池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会避免最大的损失,没有人能从这找得到你,你的安全会由我们保障和传达,放心,你就在这吃好喝好直到你父亲离开吧。”
“如果我父亲硬要把我带走,你们也绝对不会交出我吗,这些年就玄家和父亲的交易让你们私下的关系也算密切了吧,把我作为交易给出,危难关头至少你们应该还有逃走的能力和保障。”
“呵呵。”玄椎微微一动的眼角带动皱纹,凝住了慈祥。
“这样的保障太冒险了,我们终究是暮池的人民。这场危险的战争早就打响,谁也躲不过的。不论何时,我们都会与暮池的人民同在。”玄椎满是觉悟的话语,安蝶怔怔的听着。
然后一滴眼泪莫名的从安蝶的眼眶落下,“对不起,爷爷,我父亲他…”
“不怪谁,他只是恨嘉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那个孩子饱受罪恶感的折磨,因为在那个洪水泛滥的日子他漂流到这个地方,我们不能怨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的选择吧。”
安蝶忽然想起那个梦的延续,嘉俐顺着河水漂流的方向。那也许是他母亲,神灵特地安排的吧。
嘉俐所生活的地方,发生的一切,遇到的人,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
“嘉俐的母亲夺走了你父亲最尊爱的友人,才引发这么庞大的仇恨与悲伤,害及这连锁,首都帕罗莎尔大概周围已经狼藉一片了吧?”
“是啊。”安蝶想起还在帕罗莎尔时偶尔有一次出城看到的场景,到处是开荒的旷地和漫天浓烟。
“那都是你父亲在宣泄对神灵的愤怒罢了。”
4
“艾斯先生,欢迎您。”
九点三十分,他向着埃利亚大宅里面的‘芝音间’移动步伐,见到他的米勒亚立马沉默而恭谨的低下头,于是他响亮的脚步声在沉默中震彻整个宽敞的埃利亚大厅。最里面的房间,芝音拎着五具的尸体放到艾斯的脚跟前。
“这是上个月五个讨伐者的尸体,对于我犯的错我会尽量弥补。”
“我女儿呢?”艾斯直奔主题。
“被玄家藏起来了吧。”
“为什么要交给玄家?这是在提防我么。”四处徘徊的艾斯忽然盯向芝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为了破坏暮池而来的,我只是来见证你的反思的成果,所以你为什么还没干掉嘉俐呢啊?他现在正在神树那边和我同行的五个猎人交谈呢,讨论着不要来给自己送死什么的。”
被整洁的袖口包裹的大手不慌不慢的抓起尸体血汗交融的衣角,腐臭扑向芝音,她猝不及防的撇开脸。
“我说芝音啊,上个月他到底有没有杀人?”
“他已经不会再杀人了,所以别再打他的主意。”面对他咧开嘴逼迫自己,芝音睁开眼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做抵抗。
“呵,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能耗费吹灰之力把这里毁灭了?”
此刻埃利亚大宅周围的森树均被烧毁,火烟环绕的上空中盘旋着的几架黑色直升机已醒目的在全暮池拉响警报。没有被惊觉的只有关在玄家的安蝶一个,和被艾斯·埃利亚的刻意安排此刻在神树下的嘉俐。
九点五十分,自己正对的神树前,嘉俐看到和安蝶发色一致的金色齐飘飘的挂在溅满鲜血的脸旁,然后整洁衣衫包裹下的手臂划开很大幅度高高举起。“再见吧。”他说完,所有人的视线茫然于不知方向轰袭来的巨大光芒中。嘉俐感觉到胸口一阵阵烫,他掌控着身体里微弱发力的东西,到光芒褪去,眼前的神树已经无影无踪。
“你已经能熟练运用亞姆宝石保护大家了啊,可惜。”艾斯踏过倒在地上芝音的走向嘉俐,嘉俐沧桑的眼正对着他释放满目的仇恨。
“芝音,你的选择没错,这双眼神多么真棒,多亏了你我又要迎来了我怀念许久的享受。”
这七年,嘉俐从什么都不懂到轻而易举掌控自然之力,全是因为日渐强大的融合力和天赋,但自己究竟能保护好什么?日积月累的愤怒化作拳头朝艾斯身上打去。
“舞是我的妻子,安蝶是我的女儿,你重要的人都不可能在你身边!”“是吗?”
耀眼的拳头冲向艾斯之际,艾斯操控枪支抵挡住强大的冲击,他的武器里或许装有与遥控装置感应的东西并且发动的力道惊人,自己的会心一击消失后,粉碎了的枪却还是与他的面部保持距离。嘉俐怔怔的看着枪的碎片不断从他面前掉落到地上,露出绽着扭曲的脸。
“就算力量被抑制了,你内心也应该有愤怒。为什么还会浮现笑容,为什么你的眼神是如此,为什么没有成为扭曲的怪物。”
“我那时太小,担忧舞会过的不好,似乎一切不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要伤心。”
刚刚那一击后,嘉俐一时已使不出什么力量,可他喘气之后依旧一脸自信的挥舞拳头向他上打去,艾斯猛的伸手抓住嘉俐的头,像鹰角抓住狂妄叫喊的小鸡一般。
“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嘉俐,我要让你成为世上最痛苦的人。”嘉俐疼痛的快睁不开眼睛,隐约看到艾斯的表情交杂着痛苦和厌恶。
“只有这样,才能逼迫爱丽莎出来求我。”
“…我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你父亲曾是我的老友,他们跨越神人的界限结合了在一起。神的一切与她的陆地息息相关,那一年我看着被污体侵蚀了半个身子的爱丽莎失控暴走,卷走了我的老友,自然灾害无人预料,可是一切太不公平了。”艾斯扣在嘉俐的头上的手无力道的停顿着,一切再次陷入沉默。
“那么有价值的人就这样消失了,竟然还说自愿的。”艾斯满心愤慨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