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剑擎天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擂台上你来我往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震天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崖上热闹非凡。今天早他正式宣布屈风李轲参赛,全权代表御剑门。二人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初见这种宏大的场面,难免踹揣不安。
擂台下,屈风推了一下旁边的李轲,低声道:“轲子,你可要加油哦,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呢。”
李轲此时心中也正在犯嘀咕,听他提醒不由瞪了他一眼,“笨蛋,我当然知道了,唉,为什么是我第一个先出场呢,天啦。”
屈风嘻嘻一笑,“省省吧,我听掌门师伯说你的对手是青莲门的一个女弟子耶,只怕你面上装得严肃,心里八成乐开了花。”
李轲恨恨踢了他一脚,怒道:“你个死疯子,少胡说八道,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呢,专心看比赛。”
屈风不甘心地哦了一声。正在这时,一旁的姜自成把嘴巴凑到屈风耳边,“小师弟,你认识五号擂台旁的黑衣女子吗?”
屈风转过头去,看了几眼,摇头道:“不认识。”
姜自成若有所思地道:“真是奇怪了,连你也不认识吗。”
屈风汗然,“师兄,我就一定非要认识她么?”
姜自成揪了揪脑袋上的头发,“倒也是。”
屈风无语,“师兄,那黑衣女子我以前见都没见过,你问轲子吧,他肯定也不认识。”
姜自成一愣,随即惊喜道:“也是啊。”屈风做晕阙状。
姜自成呵呵一笑,侧过身,拉了拉李轲的衣服,刚想问话。
李轲白了他俩一眼,没好气道:“我认识。”
屈风听了险些晕倒,姜自成面有喜色,“那她是谁?”
“不知道!”李轲冷不丁的又冒了一句。
姜自成叹了口气,道:“你俩都不认识她,那估计就没人认识了。”
屈风汗然的望着他,冲旁边若有所思的李轲道:“轲子。”李轲不语,屈风翻了翻白眼,好声道:“大哥。”
李轲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事,二弟?”
屈风微怒道:“你刚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什么叫认识又不知道。”
李轲白了他一眼,道:“上次在忘尘居你昏过去的时候我见过她,她当时和你的小娘子在一起,看上去关系很是亲密。”
屈风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他指的是紫翥,不禁脸颊发烫,侧身一把捂住他的嘴道:“这么多人你不要瞎说。”
李轲挣扎了好几下,这才挣脱开来,微微喘息,怒道:“你个疯子,想憋死我么,敢做不敢承认。”
屈风脸色微红,不自然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那后来呢?”
李轲道:“后来她就跟着大叔走了。”
“大叔?”屈风奇道。
“呐,你不会自己看啊。”李轲不耐烦的手指前方。
屈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忍不住哎呀出声,原来那一直站在冷艳旁边的人便是李刀,只是不同往日,他披头散发,从头到下都散发着一股惊人的霸气,就连相隔甚远的屈风都有感动畏惧。
“这,哪还是那个和蔼的掌柜啊。”屈风心中不置信道,但他也明白了过来,姜自成定是知道自己和李轲同李刀、桃剑二人关系亲密,这才有此一问。不过又一个令他不解的问题产生了,姜自成并未见过李刀。
带着疑惑屈风拍了拍姜自成的肩膀,“三师兄,你怎么会知道他便是李刀呢?”
姜自成咳了一声,低声道:“先前他出现时,掌门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你想想看,能让掌门色变的人,世间就那几个。在十大高手中使刀的仅有二人,一个是以杀气凌盛著称的斩魔——西门一刀,剩下的一人则是面前这霸刀——李笑天。相传他的霸气在十人之中也是最重的。所以我估计,十有**是他。
屈风震惊地打量着眼前这夸夸而谈的姜自成,脱口道:“三师兄,你好厉害啊,对于武林之事竟然这么透析,仅凭着一点就能判断出来,佩服佩服。”而此时姜自成却像是哑了一般,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他的眼神悄悄地变得有些阴冷。
在拼命的呐喊声中,第二轮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
“这世间总是有这么多的跳梁小丑,不是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桃剑耳边响起,轻飘飘的,却让他猛然惊醒,“你在何处!”
“不要问我,我是不会回答你的,现在还未到见你的时候,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你看好的那小子我要定了。”那声音仿佛像垂死的老者发出一般,有种阴恻恻的感觉,却又如洪钟大吕般震撼着他的心灵。
“你究竟是什么人?”桃剑警惕的左右张望,在心中问道。
“哈哈哈,”仿佛从天际传来的笑声,直震得桃剑的耳膜欲裂,“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吾取名为道。
良久,桃剑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叫嚣声,他的眼睛不经意瞟到了巨木板上那张红纸,第四轮对战。
“这竟已过了一个时辰!”桃剑骇然道。
随着比赛的白热化,一些平日里不见踪影的侠客隐士也悄悄亮相,镇定如紫风也不禁冷笑连连。三号擂台,一条蓝色身影与一灰褐色身影纠缠在一起,打得是热火朝天擂台下的剑擎天嘴唇翕动,不时夹杂着几下手势,正在为门下弟子讲述其精妙之处。
砰的声响,蓝衣人稍一不留神,便被对手抓住了机会打下台去,顿时一大帮人围了过来,扶住了他。
剑擎天微微颔首,轻声道:“怪不得,原来是他。”
众弟子大奇,常风道:“师父,你看出什么了吗?”
剑擎天嗯了声,说道:“此人一上台我就隐隐觉得不对,他似乎有意隐藏实力,从一开始就未使出本门武功,而是随手拈拿旁派为人所熟知的招数与对手周旋,我也是在他最后这一掌中才敢肯定的。”
旁边的姜自成忽然开口道:“掌门师伯明鉴,此人究竟是谁?”
剑擎天微微一笑,“长者褚形。”
常风点点头,“是他,怪不得。”
李轲用肩撞了撞旁边的常风,低声道:“六师兄,这人名字就叫做褚形吗?”
常风还未回答,剑擎天忽然道:“关于此人,卓儿你给众师兄弟解惑吧。”剑擎天说完这话,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一个深沉的声音低低应了声是。
屈风向后望去,只见一个宽脸高鼻的男子,脸上仍泛着讶意,不自然的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李轲冲屈风望了一眼,“二师伯的大弟子,汤平。”
轻轻点了点头,汤平小心道:“掌门师伯明鉴,此人原名褚一形,为我们阳县褚家灭门前的嫡传大弟子,精晓天下百般武学,其家传形意八法更得其父真传,已有七八分火候,至今下落不明,想不到在这见着了。”
剑擎天摇头,道:“错了,错了,不是七八分,而是十分有余。”说到这,他忽然高深一笑,“话说回来,你们当中有谁知道他最后这一掌的来历。”
一时间众弟子纷纷揣度,剑擎天却始终摇头。
半响,剑擎天见无人回答,这才微微一笑,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风儿与成儿所答其实已得**,可以说是各自猜对了一半。风儿所答的是山西成家的八卦掌,成儿答的是当今戍边大将军齐威远家传一门的开合掌。在这褚形的手中使来,姿势、角度力量都与齐家无异,而意之所在却是山西陈家讲究的意随身走,意在身后。
“噢,”众弟子或点头或惊叹,一旁的李轲却突然冒了一句,“师父,徒儿怎么觉得他这最后一掌的内力御使法门竟有些像本门覆天掌中的一式揽云雀。”
剑擎天将目光看向那渐匿的身影,在心中哼道:“十分。”
台下的众人欢声雷动,一些喜欢惹事生非之人早已哄笑出声。“什么无敌拳尊,真是笑死人了,我看还是叫五敌拳尊算了吧。”
一旁有人问为什么,那人严肃道:“因为他没在别人手上走过五招啊,哈哈哈”。
那无敌拳尊的弟子输了阵,都是灰头土脸的,恨恨地望了喧嚣人一眼,扶起倒地的师父,一股脑地下山去了。
待作了记录,三号擂台的和尚朗声道:“第四轮对战,御剑门李轲对青莲门碧云”
“好!”台下众人顿时宛如炸开了锅一般叫嚷起来,显然对此次对战十分感兴趣。和尚的声音吸引了一大群人。一时间,人群涌动,纷纷朝三号擂台赶来,转瞬间便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留一条通往擂台的缝隙。
剑擎天淡然道:“轲儿,去吧,为师只有一句话,不要轻敌。”
李轲深吸口气,平荡着起伏的内心,点头道:“是,师父。”一时间,众人都看向这十七八岁的少年,只是谁也不敢小觑于他。
上得台来,李轲冲那和尚与姑娘行了一礼,却没有拔剑出鞘。在站上台的这一刻,他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御剑门百年威名与声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