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风暖先行回房了,禾洛整理完碗筷也跟着进屋,看到风暖正趴在书桌前看书。说是书桌,其实也不过是条矮几,不过刚好够风暖这小个子俯案罢了。油灯,额,就是传说中的煤油灯吧,禾洛走过去,这盏灯平淡无奇,廉价的青瓷材质(至少这时候应该不值钱吧),下面是一个大托(恩,很像现代的烟灰缸),然后是一根约有两厘米粗细的圆柱管,再上去就是一个小托,上面摆着一个小碟子,而灯芯就被压在小碟子下,缓缓燃烧着。
实在没什么特别的,禾洛收回视线,看着端坐着的风暖手里握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念着什么。
这孩子真自觉。禾洛也只能感慨,想当初,自己小时候可没那么刻苦,吃完饭就光想着看动画片了。不过似乎——禾洛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认得几个繁体字的。这这这,这她不等于半文盲了?文盲——多么可怕!禾洛哆嗦了下,连忙回过神来,一伸手,就抽掉了风暖手里的书。
“你干吗!”风暖似乎很讨厌人家打断他念书,是以语气也十分差劲,无奈禾洛此刻有求于他,也只有忍了。
“风暖,说起来我连字儿都不认得几个了。你总得教教我吧。”
风暖斜睨了禾洛一眼,转身翻啊翻啊从书桌上翻出一本小字帖来,然后很大方的塞给禾洛,“自己看着吧。”
禾洛如获至宝,感恩戴德的接过小字帖,可马上就被封面上的几个大字雷到了,“三字經”。
额,那个,古代好象似乎的确是以三字经为启蒙的吧。那也怨不得风暖了。
禾洛垂头丧气的捧着小字帖站到书桌边,很好,这儿有灯光,再有张凳子就完美了。可惜小板凳就只有风暖屁股底下那一张,禾洛自认还没恶劣到要抢弟弟的凳子,可是坐床上吧光又暗了,无奈之下只有找了几张废纸垫着坐了,其实如果有本书垫着会更舒服些,可禾洛到底没那胆子,她是怕伤了这古代读书人的自尊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其实说起来,在现代虽然没刻意学过三字经,但那里面的典故却是听的多了,所以三个字三个字的念下来,禾洛也没多费劲,偶有几个生僻的字,联系上下文估摸也猜的出意思。好吧,她承认,这几个字要是单独提出来叫她写那是绝对写不出的,所以,还是乖乖学吧。
在油灯下看书就跟晚上上网不开灯的感觉差不多,只不过好歹电脑屏幕还是白光,而这油灯却是不折不扣的昏暗的黄光了。只看了一会,禾洛就觉得眼睛发涩,困意一阵接一阵的袭上来,《三字经》上豆大的字此刻竟也有些模糊了。
禾洛无奈搁下书,走出门口。刚一打开门,就有冷风扑面而来,冻的她几乎就要往屋里缩,可还是咬咬牙走了出来,行至院里。
四周安静的出奇,几乎看不见什么光,星星也不见几颗,只有天边一轮弯月,洒下淡淡的银辉,真真的月朗星稀。
禾洛站在院中,止不住的浑身哆嗦,可却不甘心就此折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冻冻就清醒了吧。脑袋里蓦的跳出电影《赤壁》中金XX饰演的诸葛亮羽扇轻摇,还一本正经的说“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那一段。呵呵。禾洛一边摇头一边轻笑,终于还是转身回了屋。那都与她无关了呵。
挟带着冰冷的气息返回屋内,禾洛却并没急着捡回书看,而是坐在床边呆呆的发了一会儿怔。从来,没有这样迷惘过。
“花满,你需要笔么?或者,我把位置让你坐。”
禾洛收回神思,看向正转头盯着她的风暖,柔声道,“不了,还是你坐吧。”
再捡起那本三字经,禾洛才有些了然风暖为什么说要给她笔。如现代的一句俗语,“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若是能一边写一边记,绝对比自己现在这样捧着书干看效果要好的多。可是,这样的人家,只怕纸笔都是金贵的很吧。禾洛望望之前被自己用来垫屁股的废纸——两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哎,忍不住又长叹一声,禾洛揉揉额头,“风暖,不早了,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