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禾洛只觉得头皮发疼,眼睛干涩。花寻端来热水,毛巾放入其中拧干,在她眼皮上敷了片刻,才觉得好些。
早饭是清粥小菜,禾洛知道是花寻的安排,感激的朝她笑笑,花寻却红了眼眶。
“小姐——”
禾洛咽了口粥,左手依旧拿着调羹,右手却直直伸出,阻止她下面要说的话。
“我没事,你准备下,咱们明天就回幽州。”
花寻破涕为笑,连连点头,转身就奔去房里整理行囊。
得知禾洛要走,无邪和言夙也都过来找她说话,无非是挽留她再呆几日之类,不过禾洛一心想要回去,好言婉拒了。
傍晚的时候,门房来禀,说有人送了东西过来给纪禾洛,花寻去取了,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上面还有封书信。
禾洛接过木盒子放在一边,先从信封里抽出了信,是漂亮的簪花小楷,禾洛粗粗略过信的内容,便直接将目光落在落款处,是江芝,送来了一枚印章。打开木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方印章,让花寻取了印泥试了,正是篆刻的寿比南山四字。
本来还在愁来洛城一趟却不知带什么礼物给家里长辈,江芝这一枚章,送的可正是时候啊。禾洛眉开眼笑,又想着自己该回什么礼,可遣花寻去问了,才知道江芝这边派人送来了印章,那边自己却已经先回扬州了。
“哎,我这趟出来也实在没带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不然等回了幽州再回信谢她吧。”禾洛叹口气,心下对那个苹果脸地女子很有好感。
第二日清早,一辆马车驶出了洛城,往幽州方向去。马车里坐着禾洛和花寻,宁湘没有与她们一道,她此时已经住进了长乐王府,不过三五日之后,她还是要回定北侯府,补上传统婚礼中送定、定聘、亲迎的程序。
回到幽州。来不及洗漱休憩,禾洛先就去了落松院,这时候纪纲和赵氏都在。见到二老,她二话不说,当下即慎而重之地跪地磕头,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搀她起来。(首发)
“洛儿这是怎么了?突然行这大礼?”
赵氏爱怜的看着她,忧心忡忡。之前她有意撮合赵轩昊与禾洛,二人本来好好的,不想一趟洛城之行。结果赵轩昊反而跟宁湘成了一对。她恼之怨之,又想不通个中关节,只以为是宁湘做的手脚。只是禾洛这般反应,却叫她不好再问了。
纪纲并不知赵氏的安排,眼看着瑶华的女儿也这样大了,他满心欢喜,若是赏心宴上能看上合适的,他必不反对,成全一对佳偶,好过再为她提心吊胆。时时担心她重蹈她母亲的覆辙。可是偏偏,传回来地消息却是宁湘跟赵轩昊成了一对,而他家外孙女却是毫无动静,让他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禾洛却没想这么多,只是突然感悟,原来她能过这么多年无忧无虑的日子。都是托了两位老人的福。在他们的庇佑下,她才可以不谙世事尽享太平。加之宁湘的背叛,更让她领悟了人情冷暖,这外公外婆才是至亲之人。
“洛城虽然繁华,可洛儿还是更喜欢幽州。”禾洛在一旁坐下,笑眯眯的跟二老谈论在洛城的所见所闻,“……四间润湖更是名不虚传!对了,洛儿还带了一套给姥爷。”
禾洛招招手。花寻捧着一套文房四宝过来。纪纲目光一亮,接过盒子打开。一件件观赏,口中直道,“不错,不错!”
禾洛笑道,“却是慷别人之慨了,是言夙买的。”
“言夙?”纪纲眉头微皱,似在回忆是哪个姑娘,赵氏在旁边提示,他才恍然大悟,“哦,是多罗郡王府的那对双胞姐妹啊!有心了,呵呵,有心了!”
赵氏嗔他一眼,转过头来看着禾洛,禾洛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下一刻,江芝雕的寿比南山石印已经送上。
“姥姥,这却是洛儿在赏心宴上结识地一位姐妹亲手刻的。”禾洛移步,到赵氏跟前,轻轻从木盒里拿出石印,“据她说,此印是寿山石刻成的,虽然说不上多么珍贵,可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赵氏接过石印,细细打量,赞叹不已,“若是照你所说,那江小姐也不过十六七岁,却有这般功底,依我看却是不亚于大师的水平了。('首'发)”说着将石印转到纪纲手里,“老爷你看。”
纪纲也很是认真的摸摸石印,又让人找来印泥和纸,当场试了,啧啧赞叹,“不错,有大师风范!”
禾洛在旁边笑笑,转身又从花寻手里拿过一个小锦盒,甜甜唤道,“姥姥,您五十大寿我没赶上,不过寿礼却是不能缺的。”
赵氏的生辰正好在七月初七,彼时她正在洛城。
小心地捧上锦盒,禾洛一边道,“这里面是洛儿绣的百寿图,之前走的急,没来得及送上。”一边体贴的打开了盒子,取出锦缎,上面绣着整整一百个大小各异,字体不同地“寿”字。赵氏很高兴的收下礼物,看着乖巧的禾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和蔼的摸摸她头,说她车马劳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禾洛欲走,可还是停步,“姥爷,姥姥,湘儿过两天就会回来了。”
“哦?”赵氏挑眉,看看一旁的纪纲,“老爷不如先去休息?”“也好。”纪纲趁势站起,内院的事本来不归他管,他也懒得烦心,还是去书房试试洛儿带回来地这套文房四宝,到底有什么金贵处。
眼看着纪纲离开,赵氏才招呼禾洛到她身边。“洛儿,我一直想问,之前你跟那赵轩昊不是相处地挺愉快地吗?怎么消息传回来却是宁湘跟他定了亲?”
禾洛低着头,“其实,我跟轩表哥,也不过是表兄妹的情谊。湘儿人漂亮才华又高,轩表哥喜欢她,也是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