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的时候,有人来禀老爷和少爷回来了,请二位小姐过去吃饭。禾洛跟江芝过去,其他人已经都入座了。
禾洛虽然是定北侯的外孙女,可本身并没什么封号,所以坐在了主位江知府的左侧主客位,江芝紧挨着她坐,而江知府右手边,分别是江卿(江家嫡子),江刘氏,江容(江家次女)。江芝的母亲早年去世,江刘氏作为正房育有一子二女,长女江如已经出嫁,次女江容已经定亲,而嫡子江卿时年二十有二,尚无婚配。
江知府是慈眉善目的一个中年男子,对禾洛十分客气,对禾洛想请江芝一起游玩扬州的请求也干脆应下,只是附带着江卿一路陪同。
“犬子对扬州甚熟,烟花大会有他陪伴也定可使纪小姐满载而归。至于犬女,甚少出门,怕还误了小姐的游兴,趁此次机会便一同出去玩玩吧。”
禾洛再没有拒绝的道理。好歹江卿看着眉清目秀,也不是讨厌的主,一道便一道吧。江芝却很兴奋,不但能出门,还能与敬爱的哥哥一起出门,乐都乐坏了。
扬州最著名的花是琼花与芍药,奈何这两种花都要等再等十来天盛开时才最好看;不过好歹,此时尚有银杏和柳树成排,一抹新绿夺人眼球。
怪道扬州烟花大会要放在三月了,为期七天的烟花盛会之后紧接着又可以赏琼花观芍药,游人乐不思蜀,扬州的热闹便是一阵接着一阵。
江卿年少风流,饱读诗书却并不迂腐。谈吐幽默阔气,有他陪同,这扬州的一草一木都似活了般,分外迷人。一路上也见到不少妙龄少女,大方的把爱慕地目光投过来,可江卿始终都以笑待人。自有一段风度。
禾洛也跟江芝夸赞,你这个哥哥,却是万人迷呢。
江芝狡黠一笑,你若是愿意当我嫂嫂,我便多在哥哥面前说你好话。$$首$发$
禾洛摇头不已,虽然并不言明。可表情却是告诉了江芝乱牵红线。若问理由么,太招桃花的男人,她消受不起。
沿湖走了一段,蓦然见半空中几个彩点,而前面不远处。蓬头稚子仰着脑袋,手中牵引着线正在放纸鸢。
禾洛眼睛一亮。阳春三月,这般杨柳细风最是宜人,且看那纸鸢高高低低,摇摇晃晃的飞着舞着。却好似自己的心情也要随着飞扬起来。
那些童子童女或牵线引着纸鸢,或在一旁拍手叫好,红衫绿袄,衬着一抹新绿,还有娇嗔轻笑,竟是分外和谐。
江卿果然雅人,光是禾洛短暂驻足,凝目看那空中纸鸢的片刻,便寻来了两只纸鸢,雪白的纸糊在轻薄地竹篾上。上面几笔简单线条由墨汁勾勒而成,显而易见是旁边摊位上买来的。然放风筝讲究的就是心情,风筝本身漂亮与否都是次要。
江卿自己拖着一只纸鸢往前小跑几步,很快那只纸鸢便拖着长长的尾羽迎风向上。江卿灵活的扯着手中线卷,时而放出一段,时而牢牢抓住,操纵着半空中那只纸鸢越飞越高,趋于平稳时才将手中线卷交给禾洛。
禾洛试探着扯了几下线。然后又放出长长一段。果然见纸鸢越飞越高,迎风飞翔。
“半纸飞腾原在己。一丝高下岂随人。”禾洛抬头仰望着渐飞渐远的风筝,不自觉手中一松,大段地线自己翻了出去,纸鸢于是终于脱线高飞,片刻便随风而去,杳无影踪。
“啊,洛儿,你的纸鸢飞走了。那,我的给你吧。”
禾洛回过头来,对江芝笑笑,“飞便飞了吧,刚才我突然胳膊犯酸,没拉住线。”
江卿含笑,“纪小姐刚才所吟的诗却极具禅意,可否将整首念给在下品评?”
“信手拈得,只这一句却无其他,江公子若是喜欢,便自己续了整首吧。('首'发)”
江卿连连摇头,“只怕在下是狗尾续貂啊,罢罢罢,古来多少名诗佳词,能被记住的也只那两句,纪小姐地这句可堪称经典。”
“扬州不仅有琼花芍药,杨柳银杏,更有才子无数,佳人如云。江公子这般夸赞,实叫洛愧颜。”
江卿知趣的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又引路往石桥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