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转载自”
禾洛看着手中书信,却是苦笑连连,这所谓的“家书”却不是给她的血缘亲人,而要送交到她的未婚夫手上。只盼郭绍不要冲动,能够细心看完信中每字每句。
“郡主写好了?”刘天启挑眉,接过书信就要拆封,禾洛一声惊呼,想要制止他,“郡主莫非以为这封家书不经过本王的眼就能送出去?”
禾洛语塞,别过头不再说话,心里只期望刘天启不要看出什么来。否则,前功尽弃,只怕她的处境也危险了。
“今托人送君家书一封,惜数言难尽吾意。叹被掳时日已久,知今昔不见当年。难觅自由,唯有酒尔。”
家书寥寥数语,翻来覆去的看也无问题,信中大意无非是回忆往昔,哀叹今朝,流露的是忧愁的被困之情,倒也符合刘天启的要求。毕竟他也晓得,以禾洛的脾性,真当要她写出什么露骨的希望对方来救的话也不容易。不过,即使如此也足够了,传闻郭绍为了这未婚妻可是曾经违抗军令擅自出营,如今他得知禾洛近况不好,若是能再冲动一次——那目的也就达到了。
刘天启将家书看了数遍,又仔细观察禾洛表情,并无喜悦激动,确信家书中没有问题,便依样把信装了回去,重新封上口,托人秘密送去。
禾洛看着送信的人离开,刘天启夸了几句识时务后也回了自己的帐篷,方才缓缓松了口气。那封家书,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问题来的。不错,藏头诗,或者说,是把自己要说的话藏在了字里行间。
首先依次序提出,第一句的第二个字。第二句的第三个,第三句的第四个字和第四句地第五个字;然后选第二句,第四句和第五句,第六句的倒数第二个字,连起来便是“托(拖)言(延)时见(间)。吾当自酒(救)。”
时间短暂,又要把家书写的合情合理,词句通顺,不轻易被人看出来,禾洛只能做到这步,如今第一关算是过了,只盼郭绍收到信后能够找出她在信中所隐含的意思,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禾洛到底高估了郭绍的拆字能力,也低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地地位。郭绍收到信后便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哪里还顾的上细看书信?最终,他也只是看出了“拖延时间”这四字。于“吾当自救”却是直接忽略了。
信件转到了风暖手中。因为郭绍强调地“拖延时间”四个字。他便也理所当然地以为禾洛这封短信所要表达地也只是这个意思。竟然没有再去细究。转载自禾洛费劲心思写就地书信。终于还是没能圆满地完成任务。
拖延时间何意?禾洛知道。郭绍知道。风暖知道。而南朝军地主帅秦淮自然也清楚。在援军到来前。他们必须紧守风城。拖延战斗以保存实力。而郭绍和风暖却还有另一层担心。为什么禾洛来信会叫他们拖延时间?道理上讲。禾洛关心地应该是自身安危吧。难道拖延时间也是救她地关键么?
转眼便过了三五日。郭绍那边一直没动静。南朝军与北朝军也正在僵持中。刘天启与其智囊团几乎每天都在商议如何尽快取下风城。而南朝军也想着对策如何拖延更长时间。
禾洛依旧窝在那一方帐篷里。不得离开寸步。自救。谈何容易?何况她现在根本连门都出不去。探察形势。摸清地理。通通都是空。唯一值得高兴地是。终于跟小春混熟了。渐渐地。也会跟她说些无关紧要地话。
每每看着小春一脸笑靥。回味地讲起过年时吃地干果点心如何如何好吃。兄弟姐妹如何如何相亲相爱。禾洛总会不自觉地心软。毕竟她地自救逃亡计划中。小春是很重要地一步棋。她不仅要她心甘情愿地帮她逃走。还要她为此付出生命地代价。她若逃走。小春是必须被牺牲地。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跟自己动手杀人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禾洛自诩凉薄,却在这事上犹豫良久,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若不尽快逃出去,被牺牲的将会是她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她赌不起。
这天傍晚,她刚用过晚饭,刘天启又来了。对他地来意,禾洛心知肚明。
“怎么,王爷又是来催我写家书的么?”
不冷不淡一句话,却含着针芒,刘天启眼睛一眯,阴鸷地盯着她,“郡主的日子似乎过的挺舒坦?”
“还好,这还要多谢王爷照顾。”
刘天启怒而拍案,小春跪在一旁早就吓的浑身哆嗦了,禾洛心中如同有只小鼓在擂,面上却强做镇定,“王爷有话尽管直说!吓唬我们这些弱女子又算的上什么大丈夫。”
“哦?郡主也算弱女子么?”刘天启忽的将脸靠近,笑容意味不明,“听闻郡主可是一身好武艺呢。对了,郡主的两把宝剑如今都在本王手上,若是哪日郡主寂寞了,想耍剑玩,不妨求求本王,本王定当归还宝剑。”他再将脸靠近一分,几乎贴着禾洛的,“绝不食言!”
禾洛身子后仰,连退几分,待刘天启说完话坐正了身子才微微松了口气。乍一听刘天启愿意还她宝剑地时候,她的确是有几分欣喜的,有了护身的武器,于她逃跑大有助益。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刘天启千辛万苦才掳了她来,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愿意给她逃跑的机会,他一定是借机试探自己,自己一定不能上当!
打定主意,禾洛又摆上了副微笑的脸孔,“闲暇无事时的消遣罢了,我的武艺如何,王爷还不清楚吗?花拳绣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