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兰乘此机会掠地而来,同时荆轲再此展开自己的画轴,图画逐渐穷尽,怕是又有一柄羊角短匕从画中飞出,给予致命一击。
情况骤然逆转,竟然是君不邪处于生死存亡的劣势!
君不邪手中帝枪舞动,灵气乍泄一泻千里,心中已经有些烦躁,加上这青衣少女实力强得可怕,在知我境中都属于难逢敌手的罕见高手,偏偏在北海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存在,让人摸不清其路数,只能不断招架,同时还必须应对李默兰和荆轲的袭击,双拳难敌四手,让君不邪逐步陷入绝境。
关键时刻,忽有一人从远处飘来,竟然也是知我境。
“谁人敢动我帝子?”来人暴喝一声,须发皆白,竟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帝子斋二长老弱柳,冬客花临水的师傅。
李默兰三人不为所动,继续围杀君不邪,力求尽快杀死,免得横生枝节,尽管已经有了意外。
弱柳第一声暴喝在数里之外。
他向前一步。
一步逾越数里。
再一步,便落入场间。
帝子斋共有两位活了几百年的前辈,一位是大长老俞伯牙,一位是二长老弱柳,都是活了几百年宛如参天大树般的老人,他们目睹了帝子斋的数百年兴衰,目睹了一代代弟子的成长与更替,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帝子斋中最为有威望和资历的两位老人,他们还目睹了君陌生成长至幽冥境,目睹了老剑仙枯酒诗的忽然崛起,还见证了千里乌江那场奠定北海剑仙无敌之名的战斗,可以说,俞伯牙是帝子斋的定海神针,而弱柳便是帝子斋的主心骨,他不仅仅是花临水的师傅,也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知我境长老,他本身,就是一段历史。
“帝子,你先走,这些人交给老夫!”弱柳说道,言语间已经冲入战场,抬手拉起两面几乎连接天地的巨大土墙,将场间众人分割开来。
君不邪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去矫情,只是淡淡道:“你自己当心。”
弱柳微微一笑,点点头。
然后目送君不邪远去,再转过身来,转身之后,面色更是肃然至极。
土墙轰然迸裂,面瘫少女聂隐娘一剑率先刺来,直刺弱柳面门。
弱柳怡然不惧,居然空手入白刃,浑然不觉手掌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谁也别想去追我少斋主!”他长啸道。
一场厮杀再起。
……
……
数千里外,帝子斋山门中,俞伯牙忽然睁开了眼睛。
灰衣老者形象的俞伯牙不知为何心中有无数悸动潮起潮落,好似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却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有泪水滂沱而下。
“我为何而哭?谁死了?我为谁人流泪?”俞伯牙怔怔自语,朽木般的手掌抬起,抓紧了胸口衣襟。
泪如泉涌,心头阵痛不停。
这一日,性格凶暴的帝子斋大长老俞伯牙无缘无故失声痛哭。
竟然霎那就老泪纵横。
……
……
“俞伯牙你这老家伙,你以后若是要找墨楹那女魔头单挑,可没人拦着你了。”
“斋主,您的儿子很出色,非常的出色,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枯酒诗,你的徒弟真的很厉害,但是比起我家少斋主,还是差了一筹。”
“徒儿,好好的修行,师傅恐怕以后没机会再来指点你了,说来也惭愧,虽然是你的师傅,却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斋内事务,也没怎么管过你。”
“帝子,斋内事务今后都要让您亲自来处理了,没有老夫来代劳了啊……”
弱柳低声自语,浑身浴血,动作却不曾停下。
他曾见证君陌生的崛起,也曾目睹枯酒诗一剑斩幽冥,他曾将君不邪视作比自己女徒花临水还要重要的晚辈看待,也对老剑仙的传人李默兰有一定欣赏和好感。
几百年前的修道界,有几个人活到了现在?
他这棵老树,也腐朽得差不多了。
一声暴喝,仿佛回光返照,弱柳一番发力后拉开百丈距离,双脚站定,遥遥看向虎视眈眈的三人。
“风来弱柳摇官绿,云破奇峰涌帝青。”
不知活了几百年的老人脚下一片新绿抽芽。
他轻笑一声,好似解脱,忽而大声道:“来来来,就让老夫来见识见识你们这些小辈新木秀于林的拿手本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