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满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手指握住她还沾染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眼眶忽然酸涩的厉害:“邓萌,我跟南慕白离婚了……将来,我恐怕没办法再帮助你了,你为了我,把自己置于这样的绝境……该怎么办?”
她抬头,情绪疯狂的涌上来,堵在喉咙里,生生将她的声音扭曲的变了调:“嗯?你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的她,除了有钱之外,一无所有。
而在孤城,有些人单单靠钱是解决不了的,因为他们不但有更多的钱,还有至高无上的权,比如北家。
邓萌表情却自始至终都十分冷静,冷静的近乎于冷血,一字一句干净利落的不带半点感情:“都到了这份上了,再后悔有什么用?更何况我一点都不后悔!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她最好别活过来,他们也最好别放过我,否则我会再送她一程!”
郝小满忽然怎么都忍不住了,滚烫的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她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她还记得大一上半学期,她们在学校外面遇到了一只不足月的小奶猫,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却左右不见猫妈妈。
邓萌把原本打算买那条她心仪已久的鞋子、去餐厅足足打了一个月的工才赚来的钱拿出来买了一瓶奶粉,跟一个奶瓶,瞒着舍管阿姨偷偷把猫咪带回了宿舍养了起来。
好在猫咪够乖巧,同宿舍的小苗也不嫌弃,不但没有跟舍管阿姨告密,还主动掏钱带它去宠物店洗澡,除虫,打疫苗,直到后来养的够大了,才送回了老家给邓妈妈喂养去了。
她有一颗这世界上最柔软的心。
却生生被逼到这个地步。
她起身,冲进浴室里接了一盆水,沾湿了热毛巾不断的帮她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擦着擦着,忽然抬头看她:“邓萌,我想办法帮你逃走吧?”
不管北芊芊这次能不能挺过来,北家都不会轻易饶了她的,如果不逃走……
以北芊芊的性格,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偿还给她的。
邓萌表情不变,眼眸黑白分明,清澈如一汪泉水:“没什么好逃的,我敢捅她,就不怕被报复!你别哭,哭有什么用?哭能把那些人肮脏的心哭干净吗?没用!这种人,到死,都是脏的!”
郝小满抽噎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只是一边哭一边给她擦手。
邓萌脑袋抵着墙壁,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小满,你还在派人保护着我吗?”
郝小满依旧抽噎着,抬头茫然的看她:“没、没有,怎么了?”
她人到了北家的地盘上,南家的保镖就不好再继续跟着了,所以从她结婚后,南慕白那边就撤掉了对她的保护。
邓萌没说话,安静了一会儿,才道:“北芊芊有个保镖,跟她一起长大的,从15岁开始就保护着她了,我捅了她三刀之后,他曾经闯进来试图杀了我。”
郝小满听的眉心突突直跳,明知道她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自己眼前,心脏却还是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艰难的吞咽了下,才干巴巴的问:“然后呢?”
“我不知道……他拿枪对着我,然后突然那只手就鲜血淋漓了,再然后……他脑部就中了一枪……”
邓萌的视线掠过她,落在床边的位置上:“就倒在了那里。”
只有她卧室窗子上留下的两个洞,留下了曾经有人在外面向屋内射过两枪的痕迹。
可是,既然不是她的人,又能有谁,有能力,又愿意保护她?
何腾嘛?
事发后,因为何腾护着她,也一同被北梵行囚禁了起来,他自己都没办法挣脱,更加没办法来救她了,更何况……他是从来不玩枪的。
北墨生吗?
事情发生后,他明显是更担心北芊芊的,不找人杀她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保护她?
郝小满慢慢抬手擦掉下巴上还挂着的泪珠,呆呆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还记得,当初跟我们一起去格陵兰岛的那个面具男吗?”
邓萌愣了下:“他?”
“那晚我来北宅找你,警卫不许我进去,北家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我正着急的时候,就接到了他的电话,送我去医院,见到了北梵行。”
邓萌看着她,表情古怪:“格陵兰岛……他不是去保护你的吗?”
那不就是北家的人,又怎么可能敢不听主子的命令,擅自行动,还擅自打死北芊芊的保镖?
郝小满默了默,对‘他不是去保护你的吗?’这句话持保留意见。
是北梵行派去保护她的没错,但整个格陵兰岛之行,就没见他保护过她一次,一直都兢兢业业的保护着邓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