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侯爷的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继续道:“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冲出去的阿达忽然又冲了回来,手中的冲锋枪,子弹全部射在怪物的身上。”
“怪物受伤,但是却不致命,依然死死咬住我的肩膀,阿达和崔凶一起用力,方才将我抢了回来。”
“嘿嘿,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脱衬衣,你看看……”
青衣侯爷说完,慢慢解开了唐衫的扣子,撕开背后的月白色衬衫,露出肩膀来。
只见他肩膀上有着三四道疤痕,每一道疤痕都深可见骨,狰狞可怕,触目惊心。
王小石悚然动容,透过这刀刻斧凿一般的伤痕,他可以想象当时怪物的凶残和恐怖。
青衣侯爷有过这种惊心动魄的经历,也算和阎王老爷碰了鼻子,只要不死,往往都能突破自身的极限。
青衣侯爷嘿嘿一笑,合上了衣襟,悠悠然道:“当时大师兄握着一柄铁枪,拼了性命,终于将半死不活的我,和身受重伤的崔凶,救了出去。”
“最后关头,他被怪兽咬住左腿,忍痛抢过崔凶的刀,一刀将自己膝盖以下的部分斩断,我们三人,方才真正逃出了大佛窟。”
王小石听着这般惊心动魄的故事,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心情有些沉重,他能想象,大师兄当时又痛又悔,万念俱灰的心情。
这厮虽然禽兽不如,但是从某种角度来看,何尝不是被命运控制的可怜人?
青衣侯爷叹了口气,眼眸中悠悠然:““大师兄玷污了我的妻子,害得她含恨自尽,然后又拼了性命,救出了我和崔凶,全了我们兄弟之义,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他的脸上,露出痛悔之色:“我们当时没有想到,最为聪慧的崔凶,已经中了邪魔的诅咒。”
“他亲眼看着大师兄为救我们斩断左腿,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突破了,好像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
“眼看着怪兽冲上来,他长啸一声,犹如狼嚎,好似鬼哭,捡起地下的断刀,冲了上去,一刀劈在怪兽的脑袋上。”
“原本钢筋铁骨的怪兽人,被他一刀之下,险些脑袋都被劈开,惨叫一声,转身就逃了。”
“我和阿达,阿福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崔凶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后来,崔凶经过这一场生死玄关之后,武道境界突破,成为我们师兄弟中,最为厉害的一个。”
“但是,从那天晚上起,崔凶就失踪了,等我再见他的时候,已经是五年之后。”
“那个时候,阿福当了京城李家的大保镖,我通过阿福的关系,开始混迹地下世界,而且混得还不错,阿达则活在悔恨中,每天都醉醺醺的,成为苏州街头,最肮脏邋遢的乞丐。”
“从此以后, 崔凶就随我打天下,我们很快在中海站稳脚跟,只是,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天起,他脸上的易容面具,从来都不摘下,很神秘。”
“终于有一天,当时中海最有名的大枭,请我赴宴,酒宴中,在外滩游艇上,我和崔凶同时遭到对方的伏击。”
“崔凶被炸药炸翻,我冲过去救援,发现对方的大保镖,手中一柄长刀,正遍地追杀重伤的崔凶。”
“崔凶翻滚避让的时候,面具脱落,我终于看见了崔凶的真面目。”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脸,原本又黑又亮的眉毛,变得稀稀疏疏,犹如竖起来的”八”字,眼角吊起,仿佛带着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紧紧往下垂,又仿佛哭丧着脸,这种又哭又笑的神色,诡异得无以复加。”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看了一眼,崔凶就转过身去,将那名大保镖砍死。”
“等他转过身来,又重新带起了面具,所以,只能算是半眼,虽然如此,那样诡异的神情,我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王小石震惊得一塌糊涂,青衣侯爷描述的情景,他再熟悉不过,没有想到,崔凶的脸,竟然是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阴阳脸。
黑铁上的阴阳脸,段艳茹弟弟的阴阳脸,如今加上崔凶的阴阳脸,这些阴阳脸,到底是巧合,还是一股无形的绳子,将他们都连在一起?
青衣侯爷看着王小石微微失神,不由得起疑:“怎么,你见过崔凶的脸吗?”
王小石一惊,连连摇头,这种秘密,他当然不会告诉青衣侯爷,不过母亲让自己回国,恐怕和诡异的阴阳脸,也有一定的联系。
崔凶脸上的阴阳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和大佛窟有联系,或者直接便是那个半人半兽的杰作,王小石对大佛窟,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