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张舜第三次改换容貌了。</p>
如今的他，是个眼袋快垂到地上的虚弱男，厚厚的黑眼圈，和前世的国宝有得一拼。</p>
因为没有代步工具，赶到芳槐城的时候，已是十日之后。</p>
南陲小城，并不多么热闹，反倒有点荒凉。</p>
再往南，便是那一望无垠的大海。</p>
也因为近海的缘故，空气都沾染了一层腥咸的味道。</p>
不让人反感，反而有种别样的清新。</p>
踏着海风入城，沿街卖鱼的，成了主流摊贩。</p>
“大哥，我想打听一下，宗家怎么走？”</p>
毕竟是第一次来，张舜并不认路，找了就近的一个鱼贩子询问道。</p>
本是正常问路，他却没想到，鱼贩脸色却立刻变了。</p>
张舜眼神微沉，保持着还算和气的笑容。</p>
半晌，鱼贩才警惕地开口道：“你找他们干什么？”</p>
张舜的心不自禁地微微一颤，咧嘴轻笑，但并没回答摊贩的问题。</p>
而是扫向了摊位上的木桶，抓起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儿，询问价格。</p>
话题转回生意，那鱼贩才显得热情了那么一些。</p>
许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最终他伸手往东一指。</p>
打包好活鱼，又迟疑着和张舜道：“小伙子，看你眼生，当不是本地人氏。不过，你也算照顾了我的生意，我就冒昧再多说两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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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张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p>
“不管你找宗家干嘛，你还是回去吧！”</p>
“什么意思？”张舜眼神一闪。</p>
“说来也挺让人唏嘘的，好好的一大家子，竟然就，就……”</p>
这鱼贩叹了口气，脸上都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p>
张舜越听越好奇，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怎么了？”</p>
“好好的一大家子，竟然一夜之间全都死了！”</p>
“你说什么？”骤闻此言，张舜心头大颤。</p>
无意中爆开的那股浓烈杀气，将鱼贩子吓了一跳。</p>
愕然地瞪着一双眼睛，鱼贩惶恐地看着他。</p>
张舜强自冷静，语气却依旧寒得出奇，再次问道：“怎么会……”</p>
“没人知道！反正听说，宗家已没半个活口！”</p>
鱼贩咕噜噜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低低地道。</p>
听到这里，张舜哪儿还忍得住，猛地调头，直照城东转去。</p>
才刚打包的那一尾活鱼，也没有去拿。</p>
鱼贩再想把他叫住的时候，人就已经没影儿了。</p>
这一刻的张舜，把速度催升到了极致，两分钟不到，就已来到宗氏大宅之外。</p>
看看那怂拉的大门，又看看里面依旧散落的斑驳血迹，他是目眦欲裂。</p>
拖着脚步走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铺面而来。</p>
哪怕血迹已经干去，可味道还残留于宅中，那么清晰，那么浓烈！</p>
充满岁月的木质墙壁，也被染成了一片斑驳，留着一些错落的刀斧划痕。</p>
看着看着，张舜压制的怒火再次冒了出来。</p>
所见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显然不是突然生了瘟疫！</p>
“到底是谁！”银牙咬得吱吱作响，他扬声喝问。</p>
但空旷的宅子，只有无尽阴风，吹得他瑟瑟发抖。</p>
当然，他并不奢望有什么回答，缓缓搜索房间。</p>
是突然的掠空声，将他惊动。</p>
立刻推开窗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去。</p>
噗噗，几条人影出现，高高地矗立在房顶，俯首下望，脸泛冷笑。</p>
人不多，就五个，清一色的男人，为首的是个断眉中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