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让海格拉德斯如此变化,是刚才从难民人群中海格拉德斯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几年前自己委派到萨西尼亚城的情报人员,对于习惯了在最危险情况下,自己的心腹还能坚持留在萨西尼亚收集情报的海格拉德斯来说,这个出来的人让他开始紧张,他暂时还不能想象到底萨西尼亚城里在一天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以至于让这个能力出众的心腹选择了离开。
也懒得继续观看这场如同戏院里的悲情表演,对着格利亚斯使了个眼神,海格拉德斯拔马朝自己的营地而去,格利亚斯也悄悄走进了难民营。
一个全身难民装束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海格拉德斯面前,对着这个手握兵权的执政官行了个标准的共和*礼,然后一脸尴尬地说道:“尊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下官这次擅自将‘多赖亚’成员撤出萨西尼亚城实有原委,还望阁下体察。”
海格拉德斯冷冷地将眼睛移到眼前一封书卷上,这是面前这个叫托迪的男子献上的,里面记录这几年“多赖亚”盗贼集团发展的内容,包括现在剩余人员的资料和其他还没有及时送达的情报,最后还附带了一张奇怪的萨西尼亚城平面图,上面从城守官邸出发,无数的弯曲线条几乎布满了全萨西尼亚城每个角落。
“阁下,这次我们人员全体撤除,总共二十六人,但是还有十一个重伤员以及所有非本国人员留在了城里。”中年男子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长期阴暗冷血的生活。
“托迪,是不是萨西尼亚城出事了?火药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海格拉德斯隐隐觉得现在的情况肯定和这个事情有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海格拉德斯阁下,昨天晚上下官组织精锐人手突袭了达西斯的官邸,里面没有任何人,我们在官邸后院发现了他的秘密地下室,但是不知道惊动了谁,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人进入了地下,其他人全部被箭射死。”说完,托迪露出了恐惧的眼神。
海格拉德斯并什么说什么,眼睛冷漠地看着对方,居然嘴角还露出一丝微笑,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些死了多少人的内容了。
托迪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下官发现死在地下室的炼金术士和大量已经焚烧的书卷,这个达西斯已经消灭了这些研究成果。而且下官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海格拉德斯突然精神了起来,他特别喜欢一些意想之外的东西,这往往可以提供给自己新的思维方向和事物判断。
“下官发现,达西斯的准备工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早,从他的地下室出发,一个分布全城的地下暗道早就挖掘好了,我开始以为这是他用来逃跑的路线,但是我走到一段尽头才发现这地下网路唯一的出口就是他的官邸后院。”
“就是这张图上画的?”海格拉德斯迅速把书卷拉到了最下方,仔细地看了起来。
“是的!我在通道两侧发现了大量装满火药的暗室,数量非常惊人,而且所有暗室都打开了门,如此推断,整个萨西尼亚城其实已经在达西斯的策划下准备整体摧毁,这是他早已做好的失败准备之一!”
海格拉德斯突然愤怒了,他急促地在帐篷里连续走动。在他眼里,他这次算是第一次在无知的情况下被人算计了,这不光是失去火药这种古老炼金术的损失,而是由于已经多少泄露出去的有关自己暗中煽动达西斯的事情,会因为随着达西斯疯狂的自杀毁灭行动而让普洛林斯共和国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人们都会把这个美丽城市毁于一旦的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
“所以你就自己出来了?”海格拉德斯疲惫地坐了下来。
“是的,但是下官在出城之前还做了最后的事情,就是在‘多赖亚’最后的集结地留下了大量我们军队的徽章,这样一来,可以让事后清理现场的文德里克方面把注意力转移开。”
海格拉德斯这才算轻松了一下,他知道这是目前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留下自己国家的军徽,稍微转动脑筋的普通人都会认为是凯恩斯帝国方面的嫁祸,起码在各国高层里的舆论压力不会那么大,再说凯恩斯帝国方面肯定也有相关情报人员在萨西尼亚城,他们自己也不好去解释这个问题的。
“格利亚斯!马上命令全军,明天攻城战后不许一兵一卒进入萨西尼亚城,顺便通知文德里克王国也照做,就让凯恩斯帝*去炫耀一下吧!”
大喊之下,帐篷外负责警戒的格利亚斯走了进来,一脸迷茫地接受了这样奇怪的命令,但是他什么也不问,只是忠实地执行命令,因为他相信海格拉德斯每一条命令后面都有着绝对充分的理由,尤其是当托迪走后海格拉德斯将这些内容告诉了自己后,更是惊诧不已,觉得这似乎是上天的神在保佑自己,不然,上千上万的军队将在一片硝烟、烈火和山崩地裂的震动中化为乌有,只是不通知凯恩斯帝国的这点上让勇敢的青年心里暗暗发抖,手心也泌出了冷汗。
军营里第一个知道了消息的戴林梅莉尔一时简直不相信眼前前来通报的格利亚斯,傻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全身颤抖,她无法接受这样疯狂的现实,在她眼里,虽然达西斯依靠萨西尼亚城成了文德里克王国最大的军阀,但是她无法想象达西斯会在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会把这个建城不到三百年的白色城市从文德里克王国地图上抹掉,这个晚上居然会成为曾经被喻为“萨森河的珍珠”的萨西尼亚城最后一个夜晚。
戴林梅莉尔绝望地在营地里独自散步,不再理会那些恭敬的卫戍军团士兵投来的目光,只是觉得特别疲惫,经过这段日子,她发现自己终于错误地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融入了一场悲剧。
迷茫之中,戴林梅莉尔猛地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秦新的帐篷前。一个离奇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虽然她知道这希望非常渺茫,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她希望奇迹出现,希望那个屡次化险的少年能帮上自己,虽然自己已经能够隐约觉察到对方并不在意自己的感情暗示。
走进了帐篷,吃惊地看见包括伦贝斯、雯娜在内的秦新一帮老伙伴都在里面,纷纷商量着什么。
“啊!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
雯娜第一个带头行礼,其他所有的人都各自按照自己的身份采取了不同礼节纷纷跪下,只有蒂娜还傻傻地坐在床边,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晚了这个公主还会来这里,难道又想对自己暗示什么吗?
其他都拾趣地退了出去,帐篷里只剩下了蒂娜和戴林梅莉尔两人,都默默地并肩坐在床边。
“这两天你很累啊,公主……”蒂娜小心地问到,因为她发现这个公主脸色出奇的苍白。
“秦新!光明神使大人!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戴林梅莉尔咬着嘴唇,突然说了出来。这让一边的蒂娜吃惊不小,因为自从自己知道了对方公主身份后,这个戴林梅莉尔就再没有用这样生疏见外的称呼叫过自己。
只是举措不安地点点头,然后听着对方的讲述,脸色比戴林梅莉尔还苍白。
“你有办法吗?”戴林梅莉尔忐忑地问着,眼睛都快流出泪了。
蒂娜现在也摸不准自己的能力,但她很清楚火药,这个象征着热兵器时代的东西所散发的高温和高压完全不是那些缓慢聚集的魔法能量所能比拟的,尤其是一个城市都掩埋着这样恐惧的东西,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威力足以盖过自己以往所拼命施展的任何魔法,就算是现在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神力的控制和释放,也不敢保证可以在这超越神的力量前有所作为。
虽然这两天自己一直在为神之战甲补充神力,但自己总不能一身金光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吧?何况这样一来不是把自己又推到了更深更险的境地?不行,自己绝不能泄露出真实身份,雯娜和伦贝斯已经觉察到了,但他们是光明神使,也迟早都会知道这一切,但自己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再思考了一下,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这是一个冒险的主意,而且依然不可能阻挡事态的发展,但为了戴林梅莉尔,她愿意隐瞒一切来做出自己的努力。
“戴林梅莉尔公主,其实我很抱歉,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和你所描述的那种火药相抗衡,何况这是达西斯已经预先准备好了的,估计就算我能进去,也快不过他的手。”苦笑着回答,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那是我想太多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暴露出更多的力量,因为那样你会更危险,而且我也知道这里面的危险……不好意思,打扰了。”
戴林梅莉尔本还想说点其他的,但是看到秦新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好象很难受,又好象很厌恶。她以为对方又在回避自己了,所以本想借一些其他话题让对方安慰一下自己的想法迅速冷了下去。
其实这时候蒂娜因为体内的生理变化又出现了,现在她正强忍着小腹的疼痛在听戴林梅莉尔说话,所以难免压抑之下的表情很不自然。
戴林梅莉尔似乎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默默起身,微微行了个感谢礼,就一语不发地走出了帐篷,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下来,走着走着居然哭出了声,让门前聚集的众人都不知道刚才在帐篷里发生了什么。
只喊了伦贝斯和雯娜进来,蒂娜将事情一一讲了出来,听得两人毛骨悚然。
“蒂娜小姐,你打算怎么做?”伦贝斯冷静地问到,一边的女祭司也露出忐忑的表情。
“我的身份,你们也大概猜了一些出来,但是有些事情,在我还没完全清楚的情况下,还不到你们应该知道的时候,所以……希望你们能帮我掩饰。过了凌晨,我打算进城,雯娜帮我一下。”
说完,蒂娜将女祭司拉到了旁边,在对方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只见女祭司默默地点头。
“伦贝斯,凌晨过后,你在门前阻挡任何人进入!就算是文德里克王国的国王陛下来了,都不能放进来!”
黑甲的骑士严肃行了个半跪的礼节,将骑士剑从腰间解下,然后一脸严峻地站在了门外,并且通知雷恩将所有心腹召来汇合,一边的莎丽好奇想钻头进去看个究竟,结果被伦贝斯一把扭住了耳朵给拽了回来,委屈地站在夏斯林身边赌气。
大雪依然纷飞,整个卫戍军团营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雪雾之中,除了那挺立在营地篝火边站岗的士兵和稀疏走过的巡逻队伍,几乎所有的人都龟缩在了营帐里。
估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留在帐篷里的蒂娜向女祭司递了个眼色,两人就把帐篷里的所有比较大件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塞进了被子,制造出里面有人躺着的假象,然后拿出短剑在床后的营帐最下端横着割开一条口钻了出去。
一张白色的床单将自己的身体裹住,蒂娜悄悄地顺着营地一边往北溜去,几个小把戏骗过了大门的士兵就跑到了雪花纷飞的平原上。
忍住刺骨的寒风和脚下逐渐堆积大雪,蒂娜喘着气几乎连续奔跑了一个多钟头才停了下来,回望过去,***通明的营地早已淹没在一片夜晚的雪花弥漫之中,哪还见半点踪影。
“出来吧!我的神袍!”
膨胀的金色光芒突然将方圆数十米的积雪猛地推开,如同爆炸的白色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出一层壮观而浓密的雪雾,露出雪下的草皮地面,连带着天空的飞雪也被隔档在光团之外。光芒中,蒂娜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渐渐模糊,光彩流动之中,少女的*隐隐浮现,接着一套白色金饰的神裙覆盖在少女身上。
哈哈,这裙子居然比棉袄还舒服,感觉不到一点寒冷。蒂娜终于又发现了神裙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几乎不受外界环境温度的影响,这可能和穿上神裙后体表出现的那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有关,仿佛将身体和外界完全隔离开了,连一丝雪花都无法沾到身上,不然,自己就成了“要风度没温度”的人了。
“神之战甲!初级防护开启!”
那尊黄金女神雕像出现在蒂娜手上,慢慢地飞到了雪花飘舞的夜空中,接着绽开一团更为耀眼的金色光芒,身穿神裙的少女漂浮融入其中,神像分解成无数的金色粉末,漂浮旋转着朝少女的裙装上吸附而去,泛出璀璨的金黄色光泽,接着一杆黄金长戟出现在少女右手。
就在蒂娜展开神甲那一瞬间的神力爆发扩散,远在南方的卫戍军团营地里,伦贝斯和帐篷内的女祭司雯娜都同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他们在各自的视觉范围内朝着北方虔诚地低下了头。那些被伦贝斯临时召集过来负责保护帐篷的人都被自己的上司这样奇怪的动作给吸引了,联想到帐篷里的人,包括雷恩这样的人都不经心里起了疑惑。
广袤的雪原上,一团如同熊熊烈火般的金色光团拖带着华丽的光尾在天空中飞弛,无数的雪花在光芒的折射下发出绚丽而晶莹的光点,追随着金色光团朝南方而去,光芒隐隐流动之中,一个少女的身影漂浮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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