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两位专门负责王室事务的大臣都临时被人从家里喊进了行宫,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国王寝室里已经站满了医生。
连续经过几个医生的确定后,终于一个最年老的医生笑着说道:“恭喜国王陛下,王后陛下已经有了容勒芬王国的王嗣!”
“真的?”小托罗夫特红着脸望了眼满屋子的人,突然觉得特别尴尬,而床上的萨兰博伦娜早就羞红了脸。
“臣马上记录!大陆光明历……”王家书记官和王宫内务大臣都喜笑颜开,纷纷把这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收进了记录,“臣现在就去通知所有的大臣,这一喜讯也将在明日庆典上宣布!”
两个大臣似乎忘记了礼数,互相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萨兰博伦娜……”
“陛下……”
当所有人都走开,房间又进入安静的时候,小夫妇俩彼此微笑着抱在了一起…….
晚上,已经过了十时了,除了城外依然喧哗热闹外,整座行宫都进入了奇怪的宁静状态。在王太后寝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多了比平日多几倍的王家禁卫军官兵,而在房间里,佛庭格尔正指挥几个宫女把一套女式铠甲给汉娜莱契穿上。
“佛庭格尔伯爵,你不后悔吗?”汉娜莱契分娩后才一天,身体十分虚弱,只见她艰难地拿过自己那把“水精灵暗歌”,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剑拔出来,望着那泛着幽蓝寒气的剑刃,脸上的女性柔弱之色慢慢褪去,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不少,“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王太后……汉娜莱契夫人……这是少爷当年愧对您的结果,臣想少爷肯定会理解一点的,国王陛下也一定会理解的,希望您保重!”老骑士老泪纵横,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颤抖,“今天老臣一定会保护王太后陛下安全抵达行宫的花园!”
“那……凯文他……”汉娜莱契有点不安地看了眼窗外那地牢的方向,显然心里还是底气不足,“真得会安全吗?”
“放心吧,守卫地牢的有我们的内应,已经事前在那里埋下了魔法印记,克里斯汀小姐的爷爷、希克莱大魔导师会传送进去亲自营救的!”佛庭格尔很自信地点点头,“等救出了凯文大人,他们会和我们在花园汇合,然后开启魔法传送,城外有银狼的人接应,会把你们连夜送到法西尔港口上船!”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汉娜莱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把头垂了下来,“希望托罗夫特和萨兰博伦娜能好好过日子,不要像我就好……”
佛庭格尔一个小时前已经在行宫里听说了王后怀孕的消息,但是怕影响汉娜莱契的情绪,所以打算把这个消息暂时保密.
在行宫外的某条街道阴暗处,一个身穿长袍的老人慢慢走到行宫外的高墙边上。
“哦……不错,魔法印记已经感应到了,克里斯汀这孩子的信徒们还真是多啊,居然地牢里都有……”路得慢慢开始酝酿传送魔法,一边还摇头叹气,“哎……可怜的孩子……没想到这会是你的遗愿……爷爷总以为身为女神的你是不可能这样丢下世界的……”
一道传送魔法的蓝光过后,路得的身体消失了.
行宫地牢里,一个身穿贵族服装中年贵族穿过插着火把的昏暗走廊,来到一间牢房前,向一个门前值班的禁军出示了王后的手喻,然后进入了房间。
“凯文大人……王太后陛下派我来看你了……”普菲利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卫兵,小心地走到正在床边昏睡的青年男子身边,用手将对方摇醒,“凯文大人?”
“汉娜!?”凯文正在迷糊,一听见王太后这三个字,猛地跳了起来,也不看面前是什么人,一双手就抓紧了对方的衣领,“快说,汉娜是不是出事了!”
“凯文大人!别激动,放开我!”普菲利艰难地扭开对方的手,喘着气走开几步,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如同乞丐一样的男子,鼻子里钻进一股长期没洗澡后的酸臭味道,不禁把鼻子捂紧了,“凯文大人,王太后要我来看看你身体如何,顺便给你送点好酒来!”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酒递给了对方,然后掩着鼻子朝门外走去。
“凯文大人,除了佛庭格尔伯爵大人送来的酒,其他的都不能喝!”突然门外的卫兵冲了进来,一把就把那酒夺了过来,然后仍到了地上,不过那厚厚的稻草并没有让酒瓶碎裂。
“你干什么!”普菲利大怒,不过看到那个士兵一副冷酷的摸样,也只好悻悻地站到了一边,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忽然蓝光过后,一个老人出现在牢房中。
“啊,卫兵,快,有刺客!”普菲利正在想着怎么解决这突发的以外,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魔法师出现在房间里,下意识就觉得出了问题,突然亮出了怀里的匕首,还冲着身边那个卫兵大叫,“快抓住他!”
卫兵冷笑一下,拔出了武器,反手一剑,居然刺进了普菲利的身体,只见这个前来暗算凯文的伯爵、吕克根勒家最后的男子发出惨叫后睁着两眼不可思议的目光慢慢软了下去。
“算你活该,这个时候跑过来……”卫兵吐了口唾沫,然后笑着对着进来的老魔法师单腿下跪,“参见希克莱大人,小人奉创始神教命令在此接应大人。”
“你们……”凯文终于清醒了,一下激动地就握住了路得的手,“克里斯汀小姐来救我们了!是不是!”
还没等路得回答,只见牢房走廊深处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原来刚才普菲利临死前那身惨叫已经引起了外面的其他的禁军警觉。
“啊!凯文大人,希克莱大人,你们快走,我和弟兄们来挡住他们!”年轻的士兵提着血淋淋的武器就跑出了房间,接着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格斗和惨叫声。
冲进来的几十个人忽然在中间发生了混乱,只见刚才那个守在牢房外的卫兵一把扔掉了头盔,高喊一声后,最前面的十几个士兵也同时扔掉了头盔,然后拔出武器对着身边没反应过来的禁军大肆砍杀起来,狭窄的走廊里顿时血流遍地,血肉模糊一片。
“孩子,先不要问那么多了,准备跟我走!”路得叹了气,知道对方还没有获知克里斯汀已死的消息,“我们要冲到花园里,你就跟在我们后面!”
凯文点点头,蹲下身子将死去的普菲利手上的匕首握在了手上。眼睛一晃,顺手把那瓶掉在草堆里的葡萄酒塞进了怀里,一边起身还一边匝巴了下嘴唇.
“佛庭格尔伯爵大人,不好了,地牢方向……”一个小军官慌张地带人从楼梯口跑来,发现佛庭格尔正带着一个女战士和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军朝自己方向而来,仔细看看,赫然发现那个女战士居然是当今王太后,于是一下就楞住了,“大人……您这是……国王陛下不是命令您……”
“没什么……只是送王太后出宫!”
佛庭格尔冷言后,突然拔出武器,一道气斩就把这个非直系的军官给劈成了两半,而对方带来的其他几个士兵也瞬间被身后的部下一拥而上给砍死。
“快,凯文大人已经被救出来了,我们快去花园!”佛庭格尔大喝一声,将汉娜莱契背在了背上,然后和部下朝楼梯冲去.
行宫里因为出现了战斗而混乱不堪,外面的卫戍军团官兵听见有响动后打算冲进来看个究竟,谁知道却被四十多名忠于佛庭格尔的禁军给堵在了门口。而行宫内部,近四百人的其他禁军早就和属于佛庭格尔的一百五十多名禁军展开了激烈撕杀,这些本是同伴的身穿相同制式铠甲的士兵如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没戴头盔数量较少,而数量明显占多的王家禁军则围着这些突然造反的禁军进行堵截镇压。
“陛下!不好了,佛庭格尔伯爵造反了,劫持了王太后陛下!”一个军官不顾门外宫女的阻拦,强制撞开了国王寝室的大门,将正在熟睡的国王夫妇当场吵醒,“一些禁军也跟着他做乱,现在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行宫大门阻挡卫戍军团进来,一部分在行宫其他地方阻挡。”
“什么!他敢造反!?”小托罗夫特大惊,一边赶紧穿衣,一边用被子将一脸惊恐的王后老婆裹住,“马上集合行宫里的所有王家禁卫军,必须抓住他们,救出王太后!对了,你带一部分去大门,把门打开,让援兵进来,然后封锁全城!”
“遵命!”
跑出去的禁军军官高呼一声,整栋留守国王寝室外上下楼层的一百多禁军都开始集合,然后开始朝大门方向跑去。而他们的国王,也提着黑剑,一身高级军常服夹在士兵中间。
近七十多名佛庭格尔的部下将花园的某个角落死死地围成了一个圈,四周是三百多人王家禁军在猛烈进攻,而在场地中央,佛庭格尔则小心地将背上的汉娜莱契放下,一边站着一身邋遢的凯文和正在准备传送魔法的路得。
“佛庭格尔大人,快,行宫大门的弟兄们已经快死光了,外面的卫戍军团冲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抹着满头的鲜血跑过来,单腿跪在了佛庭格尔和汉娜莱契面前,“下官已经命令弟兄们全部回防这里,但人只有这么多了,请王太后陛下放心,一定会保证您和凯文大人的安全!”
看了眼四周那些曾经跟随自己在战场上撕杀的前领主卫队官兵张张熟悉的脸,汉娜莱契忍不住掉下了泪,一边的凯文赶紧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脸轻松地看着那一团团人群涌动的血腥战斗。
“王太后陛下,您注意安全,臣来阻挡他们!”
佛庭格尔解下披风,握着长剑如狮子一样就冲向了已经裂开防御线的地方,只见光影闪动,一条条胳膊带着血雾飞上了天,在花园四周的灯柱光亮照耀下显得异常血腥华丽。
路得聚精会神地施展着魔法,不过几分钟,一道宽大的远距离传送魔法阵就出现在地上,一阵阵蓝色的魔法能量激荡在阵法边缘发出颤鸣.
“母亲!大家住手!”
撕杀的人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一个少年带着焦急的泪水在一大群禁军和卫戍军团官兵的簇拥下冲了过来。听见国王这一声命令,包围了花园一角的王家禁卫军都同时停手朝后退出了几米,虎视耽耽地注视着被自己包围的所谓叛乱份子,交战的地面一个个伤兵在呻吟扭动,但没有一个人去注意他们的死活。
“托罗夫特……”汉娜莱契正要走进传送阵,就听见了儿子那熟悉的哭腔,心一凛,脚下就软了,抓着身边的凯文就缓缓回过了头,“母亲要走了,你不要为难他们,和他们无关!”
“为什么……母亲……”小托罗夫特满脸泪水,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抖着,“为什么要抛弃我……克里斯汀姐姐走了,连您也要走……”
“我没办法……我对不起你……托罗夫特,你是个好孩子,母亲没有关心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吧!这个国家要好好保护,不要被人利用……”汉娜莱契泣不成声了,牙一咬,掀开凯文就冲进了传送阵,一片能量激荡后消失无踪。
“你们还我母亲!杀了他们!”
小托罗夫特的脸抽搐着,握着剑就冲了过去,身边的官兵也一涌而上……
惨烈的撕杀就在这狭窄的花园里发生着,路得、凯文依次进入了传送阵,但佛庭格尔则带着剩下的部下坚持战斗。路得并不具备克里斯汀那种可以回收魔法传送阵能量的水平和能力,为了防止追兵通过传送阵继续追击汉娜莱契,所以他们必须尽量拖延时间,等候他们的命运,只有两条,要么是坚持到魔法传送阵的能量自然消耗光然后他们集体战死或投降,要么是魔法传送阵能量在自然消耗完以前他们就全部战死或投降,反正没有任何的退路。
身体素质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的小托罗夫特舞着黑剑给予了这些叛乱士兵以极大的杀伤力,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叛乱军似乎并不打算和这位前少主人为敌,尽管小托罗夫特在全力砍杀,但和他交手的士兵都采取了单纯的防御,结果往往因为敌人太多而被其他人砍死。
佛庭格尔的部下越来越少,花园里的尸体几乎已经重叠覆盖了草坪,在靠近魔法传送阵的地方,战斗的人们几乎全是踩在起伏不平的尸体堆上在战斗。
最后十几个人在佛庭格尔的带领下围住了魔法传送阵,那一阵阵已经失去和谐嗡嗡鸣响的能量激荡说明此时的传送魔法已经快失效了。
“陛下,老臣劝您还是放弃追击吧……等魔法能量一过,老臣会俯首任罪!”佛庭格尔全身都被鲜血染红,连花白的头发和胡子都成了血迹斑斑,被鲜血粘连得一缕缕无法分开,但脸上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静,甚至还有不变的恭敬,“如果您要硬闯,老臣愿意以您以前的剑术老师身份和陛下来一次公开比试!”
“你们抢了我的母亲!我要杀了你们!全杀了你们!”小托罗夫特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丝毫没听进这样的威胁,黑剑一挥,几十名手执长戟的卫戍军团士兵就冲了上去。
狭窄的空间已经没有留给那些人活动的余地了,密集的长戟只被格开一点点,几乎每名佛庭格尔的部下都被好几杆长戟给刺穿了身体。
擅长剑气攻击和斗气防御的佛庭格尔在这场突击中活了下来,虽然身体也受了重伤,但多达十几名敌人的头被剑气削掉,只见这个老骑士依然固执地用剑支撑着身体单腿跪在传送阵前,一只手捂住小腹,一汩汩的鲜血正从手指缝里流出。
“佛庭格尔老师……你老了……骑士的风格已经不适用了……”小托罗夫特冷着脸走到佛庭格尔面前,手一挥,支撑佛庭格尔的武器就被打开了,只见老骑士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尸体堆上。
“陛下果然深知作战实用要领,不受传统约束,克里斯汀小姐教育有方……”头一软,失血过多的佛庭格尔终于再也醒不来了。
“快!马上追击!格杀勿论!”
小托罗夫特拿着黑剑朝四周的人群高喊了一句,就朝传送阵走去,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军官给拉住了。
“陛下,不能去,现在魔法传送阵能量快没了,非常不稳定!”军官死死地拉着小托罗夫特的身体,生怕对方做出傻事。
“混蛋!那是我母亲!我要去抢回来!”小托罗夫特大怒,反手一剑,身后抱着自己的军官就被刺死了,拔出武器,对着四周的官兵冷冷看了眼,露出了狰狞的怒容,“全体进入魔法传送阵,必须抢回王太后!萎缩不前者就地处死!”
不去是死路一条,去了有可能会活命,一些胆子大点的咬牙冲了过去,只见蓝色的魔法能量激荡中一个个士兵被传了出去,那越来越晃动不安的能量波纹如同垂死的病人一样在挣扎。
“陛下,实在不能再进人了!”几个军官都跪在了尸体堆上,再不懂魔法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魔法传送阵已经濒临崩溃了。
“你们这些胆小鬼!”小托罗夫特连续挥动武器砍死了这几个军官,再看看四周的士兵全部都摇头退到了一边,显然这些人宁可被砍死也不进去,否则尸骨无存。
“母亲……那我来救您吧……”
小托罗夫特带着一脸的惨笑,提着黑剑就走进了魔法传送阵,身体刚融入那蓝色的能量波纹中,只见魔法阵的能量波动发生了强烈的扭曲,能量粒子因为密度不足发生了急速的扩散分解……
“陛下!不要啊!”
一声远方的少女凄惨喊叫传来,只见萨兰博伦娜在几个禁卫军的保护下跑来,一看那魔法传送阵带着某个熟悉的少年身体分解成了挥发的蓝色粒子,萨兰博伦娜就眼前发黑,脚下发软,身体一斜就缓缓朝地面倒下,旁边的禁卫军士兵惊喊着纷纷围了上去…….
天蒙蒙亮了,一大群大臣都被召集到了行宫里,只见一群群的禁军将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行宫的四处角落里抬出,到处都是班驳的血渍和暂时无法聚拢的残肢。
萨兰博伦娜傻坐在已经清理完尸体的花园里,空洞的眼睛望着某块唯一没有被血液染红的草坪。她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那里还是一个魔法传送阵,他的丈夫、这个国家的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和这个崩溃的魔法传送阵一起化为了乌有,留给她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几个小时前才欣喜若狂的所谓未来希望。
“王太后陛下……地牢里清理完毕,吕克根勒伯爵大人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军务大臣卡门特侯爵已经更换了对少女的称呼,因为从现在开始,这个少女就如同当年的汉娜莱契一样,成了这个王国、这个王室唯一的最高权力者,而她的权力,就来自于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她接下来的使命,就是负责把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带到未来国王的位置上,以完成她做为托罗夫特家女人的责任。
“我的国王陛下死了……吕克根勒家也绝后了……呵呵……哈哈……不……我还有希望……我的孩子……我还有亲人……”
萨兰博伦娜干笑了几声,忽然捂住了脸痛哭起来,这此,她是自被**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哭泣,娇弱的身体在颤抖,身下的裙摆被四周的鲜血慢慢浸红,逐渐朝上蔓延…….
六月二十七日正午,海德堡城东部的法西尔海港。
一艘经过精心伪装的银狼海军中型三桅方帆战舰还没有离开码头,因为船上的某位女子一直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别哭……乖……”
汉娜莱契身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但脸色非常惊恐,在她四周的银狼官兵则紧张地看着码头方向,少数人则蹲在甲板上,因为有位年轻的男子正躺在那里处于迷糊状态,那个人,就是凯文·布兰特。因为在成功传出城后,他一高兴,就在路上打开了那瓶普菲利送的葡萄酒,结果几个小时前毒性发作了。
“凯文,你坚持一下,我们去城里请医生了,解药一定会有的……”汉娜莱契泪流满面地摸着未来丈夫的那明显瘦了很多的脸,心如刀绞。
“汉娜……我真得很高兴……我们可以和自己的女儿去过快乐的日子……”凯文已经感觉不到那起初的剧烈疼痛了,一口口如同捣碎掉内脏后的粘稠红色液体从嘴里不断冒出,但他的眼神非常的温柔,以往的吊儿郎当也不见了,一双手轻轻地摸着汉娜莱契那垂下的长发,脸上一片安详。“你是我所有的快乐,我的生命因为你而丰富多彩……任何美酒都比不上你的笑容,只有你才会让我真正沉醉……就如同你家乡的萨丽梅娅之花,永远充满了诱惑和梦幻……”
似乎感觉很满足,凯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解放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一样轻松入眠。
“嗯……你醒醒,快和我说话……来,看看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很漂亮……”汉娜莱契听到这样的话都快晕死过去,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凯文身上,一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一个劲地掉泪。
“夫人……”科尔诺威特摸了把凯文的脉搏,又感应了下呼吸,终于摇摇头,“凯文大人他已经……”
“不!你们胡说,希克莱大人说了的,医生来了就会好的!他不会骗我的!”汉娜莱契拼命挡开四周的人,固执地抱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凯文,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朦胧。
“希克莱大人来了!”一个军官赶紧喊了起来,只见路得带着几个身穿便衣的男子匆忙走上了船。
“快,马上起航!有人追来了!”路得严肃地对着科尔诺威特说了句,然后叹着气走到汉娜莱契面前蹲下,“夫人,很遗憾……创始神信徒刚才送来个消息,您的儿子、托罗夫特国王陛下已经驾崩了……”
听到路得这低沉的一句,汉娜莱契的身体一震,抱着凯文的手慢慢收回,然后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回过头,慌乱恐惧的目光闪过,忽然发疯似地拽住了路得的长袍,“不!你们又在骗我了……希克莱大人,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儿子是国王,他怎么会死呢……快,快救救凯文,您答应要救好他的……”
人没动,表情依然,路得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死了……都死了……哈哈!全死了!”
汉娜莱契如神经错乱一样发出了惨笑,突然跳起来,一把夺过了塔露夏怀里的女儿。
“女儿……乖……妈妈带你去卡莱岛玩,等会你爸爸和哥哥也会来看你……”说完,就慢慢朝船舷走去。
“快!塔露夏拦住她!”
科尔诺威特猛然惊醒,大喊之下塔露夏一个冲刺就挡在了汉娜莱契身前,伸手一夺抢过了孩子,再反手在汉娜莱契后劲一敲,已经疯了的汉娜莱契就软软地倒在了甲板上,然后被几名水兵掺扶进了船舱。
“托罗夫特家女人的宿命啊……”路得和科尔诺威特对视了一眼,摇头朝船头走去,一边还在喃喃自语,“唉,一代的恩怨刚刚结束,新一代又重新开始了……”
“老公……这孩子……”塔露夏轻轻摸着那熟睡的女婴脸蛋,忐忑地望着一脸平静的丈夫。
“塔露夏,带好她,不要让她受伤害……”科尔诺威特转身朝指挥塔走去,一边朝几个军官挥了下手,“全速前进,航向巴得瑞克堡!”
战舰已经慢慢离开了码头,只见码头的大街尽头跑来了一队骑兵。漂亮的战舰以极快的速度滑进了兰色的大海,朝南而去…….
大陆光明历2771年六月二十七日凌晨,复国登基不足三个月的南大陆容勒芬王国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因为误入崩溃状态的魔法传送阵意外身亡,遗孀萨兰博伦娜·托罗夫特以腹中未出生的王嗣为背景摄政,称王太后。
同日,前王太后汉娜莱契·文森·托罗夫特神秘失踪,后传闻为南大陆银狼军团绑架,企图要挟容勒芬王国以争夺南大陆沿海领土控制权。
次日,容勒芬王国王室进行简单的迁移典礼后朝新王都蒙特罗得堡转移,并在典礼后宣布同银狼断绝一切关系,随后发出征讨令和全国动员令。
七月一日,鲁尔西顿、银狼与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组建的联合远征军从卡莱岛正式出发,大军总计陆军十个军团六万五千余人,海军大小战舰一百二十艘,各类运输船三百多艘,海军官兵五万两千余人。联军总指挥为梅萝蒂长公主,副指挥为伦贝斯,随行军事总顾问为路得。
同日,南大陆银狼领地奥特维茨堡遭到容勒芬王国攻占,容勒芬南征军在进攻中发现该城并无任何守备兵,几日后,银狼领地边境几处城市都以同样的状况失守,但容勒芬王*“解放”的城市中大部分人口已经被转移,城市生产建设设施也被搬空.
蔚蓝的大海上,一片微波荡漾,空旷的天空飘荡着懒惰的浮云,没有海鸟掠过的海天一线述说着这片远离陆地的孤独和平静。
突然,天空出现了三个亮点,慢慢放大,似乎是在下降,光点越来越大,当三个光点即将落在海面上的时候同时漂浮停顿了下来,随及光点消失,三位从头到脚被黑色长袍笼罩的人以不可思议地力量居然悬浮在海面十几米的高度。
“应该就在这里吧……朵拉西梅尔姐姐?”左手的一个黑袍人发出了轻柔悦耳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位少女在说话,只是语气特别低沉而空洞,“想来这个地方等候就最合适的……不过不知道是否要观看一场表演。”
“芙妮亚西雅……既然是命运的指引,我们也就不需要什么顾虑了……”中间的黑袍人的声音明显要比前者要温柔了许多,甚至还散发出几丝成熟女性的慈爱之情,微微侧头看了眼自己一侧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黑袍人,隔着长袍伸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爱丝拉姬达妹妹……还在想什么?”
被称为爱丝拉姬达的黑袍少女身体一晃,似乎刚才在出神,听见身边有人喊自己,于是微微抬头,抹去了头罩,露出了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和那张绝美而娇嫩的脸。
“不……朵拉西梅尔姐姐……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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