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何青蔓就气，“你说你哥哥这么大个人，娘问他喜不喜欢，有什么好害臊的？一边跟我否认，一边又打听心姐儿和李家那位哥儿的亲事，生怕我不知道他在说谎吗？”</p>
“原来哥哥真的喜欢心表姐啊。”顾绮年低低感慨了声。</p>
何青蔓就重重哼了声，“连份感情都不敢承认，还男子汉大丈夫呢？以前在太原时，身边人事简单，就没显露出你哥哥性子的弊端，不成想我还真疏忽了他的管教，唉！</p>
你爹若是现在在这，看到儿子成了这模样，还不得骂死我？他准得以为在他面前那样能干的儿子突然窝囊，是我做娘的错。那个什么，古人的有句话，叫什么慈母多败儿。”</p>
话落，她饶有兴致的盯着女儿，奇怪的又问：“绮年，你怎么就不怕我呢？”</p>
顾绮年抚额，不以为意的反问道：“娘您连母亲的威严都没有，女儿有什么好怕的？”</p>
“你个死丫头，心里想想就罢了，还说出来，怎么着我也这么多年才将你辛辛苦苦拉扯大。”</p>
何青蔓直接没好气的一个拳头敲上了闺女脑袋，故作恶狠的斥道：“我是你娘，给我尊重些，别以为娘对你宽容，就可以没个女儿的模样！”</p>
顾绮年往后一缩，含笑着再问：“娘，您现在还有以前拉扯我的那股辛苦劲吗？知道的以为您是我娘，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我妹妹呢，我怎么觉得平时我替你操的心比较多？”</p>
她两眼认真，显然是打心底里这样认为。</p>
何青蔓心虚，想着貌似还真是这样，抿了抿唇没有话接。</p>
但转瞬，突然又想起维护她为人母的颜面，绷着脸瞪向对方，很是一本正经的训道：“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妹妹，那谁把你生出来的？绮姐儿，你真是越发没规矩，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都能有？”</p>
可惜，就是摆了张严肃的面孔，顾绮年对她也提不起敬畏。</p>
她调了调姿势，舒服的靠着车厢假寐养神。</p>
何青蔓暗自闷气。</p>
片刻，顾绮年突然睁开了双眼，她望着娘亲道：“我们就这样出来，瞒着哥哥，是不是不太好？”</p>
“有什么不好的？他如今跟你大哥处得不要太好，哪里还想着你我？”</p>
何青蔓显然是对儿子这种行径很恼怒，别嘴道：“你看着，你哥哥不吃个教训，是不会拎清状况的。”</p>
顾绮年神色不定，“娘，这样真的好吗？”</p>
真的就这样，放任哥哥在外院，总觉得不妥。</p>
“怎么不好？为娘那日静下心想跟他说说府中形势，他还不上心，我能怎么办？”</p>
何青蔓似乎并不担心后果，还非常不满的埋怨，“你说咱们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他也是有脑子的人，怎么自己不多想想？总让别人替他安排，将来怎么做大事，你爹还能指望他什么？绮儿，不准你去提点，让你哥他自己想想。”</p>
“但如果越来越糟，怎么办？”</p>
顾绮年还是不放心。</p>
哥哥本来就没心眼，迟钝了些，若是再不管，由得大哥和大伯母他们挑唆，情况岂不是更加严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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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蔓却丝毫不担心，“随他去。”</p>
顾绮年突然就凑了过去，眼观眼鼻对鼻的打量，很轻柔认真的问道：“娘，您真的放心？”</p>
“哎呀，那个死小子身边有花铃，不会有事的。”说着就挥开了女儿。</p>
顾绮年就想起这几日每每傍晚，花铃都会进院子找母亲，原来是报信来的。</p>
她松了口气，就知道母亲不会真的不管哥哥。</p>
只是，她最近满心还真就只有哥哥的事。</p>
花铃进院将动态告诉母亲，岂不是被认为通风报信？</p>
还真担心哥哥多想。</p>
何青蔓却好像根本就不担心这个情况。</p>
自己儿子的能耐、胆量，她心中非常有数。</p>
以目前的状况，想要有所作为，难；</p>
但若是说能闯出祸事，却也不太可能。</p>
他的本性，何青蔓有信心。</p>
车厢内就恢复了平静，马车徐徐向前行驶。</p>
去的是城西的佛华寺。</p>
并非是什么名庙，但因为七夕的缘故，附近还是分外热闹的。</p>
带了帷帽，下马车后，顾绮年的两眼就开始四下打量。</p>
何青蔓就拉了她的手往内，不准她到处看。</p>
本来，英国公府有位小姐过生辰，姨母也下了帖子请她们过去，是娘亲给拒绝了。</p>
家里各房都外出走动去了，她说这是个好日子。</p>
没人注意，可以到外面闲逛。</p>
顾绮年心底是有数的。</p>
母亲并不是个信佛之人，以往在太原时，每每说去上香祈福，往往都是借此为幌子。</p>
果不其然，让小师傅安排了厢房，母女俩就换了身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裳。</p>
顾绮年散了头发，就简单挽个纂儿，插上几朵珠花。</p>
她从前也跟母亲这样上过街。</p>
没有前拥后簇，就这样母女俩，手牵手的走在街上。</p>
寺庙里人很多，她们这样的装束，很不容易惹人目光，走在人群里，毫不起眼。</p>
“娘，这是京城，真的没事吗？”</p>
何青蔓比女儿的心性还大，注意力都被路边摊上的东西吸去了目光，头也不回的揶揄道：“刚在马车里不还说不怕的吗，怎么现在又畏手畏脚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胆小。”</p>
“以前是在太原。”</p>
顾绮年低声道，“我这不担心娘您遇着个熟人，将来各府走动，当面遇着了会尴尬吗？”</p>
她左右是个孩子，被母亲拉着，有自己什么责任？</p>
“是吗？这么说，是娘在胡作非为了？到时候有个什么事，你就都推在我身上？”</p>
何青蔓蓦然转首，定定的瞅着女儿。</p>
顾绮年被道破心思，竟是脸不红心不跳，还望了眼天，觉得今儿的白云特别美。</p>
下一刻，不妨就被戳了额头。</p>
“别抱着侥幸心理，娘是成了亲的，你还没出阁，如果真被人知道，也是你比我难堪。”</p>
何青蔓洋洋得意，“再说，做娘的是疼你，配合你出来的，我这是一片爱女之心，你如果还推到我身上，别人都会说你不孝。”</p>
“娘，有您这样的吗？”</p>
顾绮年瞠目，却又无语。</p>
她词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