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有族规，娘往日虽不在乎，但心里都很明白。</p>
那么，既然早晚会有人，倒不如是这个絮柳。好歹已经抓住了她的短处，能够捏在手里，想何时除去便何时能动，否则再换个厉害得挑不出错的，不是更闹心？</p>
左右爹爹尚未回京，她怎么掀风作浪，先搅乱的怕也是别人屋里。</p>
这些时日，顾绮年可没有忽略一个现象：东萍与絮柳严重不合。</p>
而东萍，又是惯常往荣华堂去的。</p>
转进屏风后，任由她们服侍着宽衣，顾绮年想：絮柳这个人，想来有人会先容不得。</p>
且让她继续快活着吧……</p>
有些笑话，不该仅发生在阙梅苑里。</p>
漱洗后上了床，听着蓝苏放下帐帘退到外间的动响，顾绮年盯着幔顶，没有睡意。</p>
就寝的确实太早。</p>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扰心的人和事，就那样睁着眼也不知过了许久才有睡意，第二天醒来时依然无精打采。</p>
去永清堂请安时遇见顾妙年，对方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并没有刻意看她。</p>
丝毫不见异常。</p>
倒是顾绮年自己，在她左手边有些放不开，总好奇着七姐到底知道自己的哪些事。</p>
八小姐顾佳年心情很好，虽仍旧攀着顾锦年的胳膊寻话聊，但眉眼边的愉悦任谁都能瞧出来。</p>
便是偶然对上顾绮年，也不似过去般疾言厉色。</p>
这种变化，是自她们初回从元平公主府回来后就有的。</p>
顾绮年心知近来二房里很热闹，因为五姐顾静年好事将近的缘故，二伯母终日忙碌着嫁资等事，两房倒并没有再添什么矛盾。</p>
但若说顾佳年也成天为庶姐的亲事奔波而抽身乏术，这点却是不可信的。</p>
顾绮年觑了几眼正说着话的八姐，回想那日在元平公主自己的遭遇，暗想着八姐这种异常，不是也碰见了什么人吧？</p>
这段日子，二伯母还经常带她出府，不是进庙祈福便是求签。</p>
突然信起了佛。</p>
许是察觉到目光，顾佳年的声音停了下来，转望向与七姐一通站在边上的九妹妹，语调中颇带了几分挑衅：“九妹妹这两日跟七姐感情倒是极好，听说昨儿你们还下了整日的棋，切磋的怎么样？”</p>
顾绮年汗颜，同个府上偶尔串个院门，从她口中说出来意思怎么能扭曲成这样？</p>
再说自己跟顾妙年，怎么能称得上感情好？只是七姐的几句话，故意搅得她心烦意乱而已。</p>
旁边静悄悄的，顾绮年侧首看了眼，七姐神色如常的立着，想来是不打算开金口搭理这位爱寻事的八姐。</p>
无声叹了声，转望向顾佳年刚想回话，谁知对方抢先接着道：“哎，要说在这府里，谁不知六姐的棋艺最好？七姐，你难道是给忘了这个，所以才去找新来的九妹妹吗？”</p>
敢情这消息还挺灵的，知道她们是在“琢磨棋局”。</p>
顾绮年抿唇笑了笑，顾佳年倒是比初回见面时聪明了些，挑拨离间的话说得好有水平。</p>
不止暗赞了顾锦年，话里行间，对顾妙年更是客气着，只可惜给她招了敌意。</p>
果然，话尾刚落下，顾绮年就收到了顾锦年的注视。</p>
她忙开口，眨着眼无辜反问：“八姐是在说七姐记性不好吗？”</p>
顾绮年也不是肯吃亏的性子，不待对方接话也紧跟着再道：“姐妹间走动本就是寻常事，我之前也曾到琉园与六姐姐对弈过，难道换个人下棋便成了故意显摆？再者，六姐的棋艺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如此强调……”</p>
特地拖长了语调，眼看着顾锦年转眸去看顾佳年才缓声低言：“六姐的对棋技又不是吹捧出来的，你不用刻意提醒七姐。”</p>
顾佳年被顾锦年看得慌乱，不知自己如何就处到了下风，忙解释道：“六姐你别听九妹的胡话，她是见不得我们俩要好，我真不是那个意思。”</p>
顾锦年并未同她计较，似乎很不屑为这种事费唇舌，依旧展现着她名门闺秀的气度与端庄，含笑的把话题揭了过去。</p>
须臾，长辈们似有事商议，大丫鬟桂杏先送了她们出来。</p>
刚出院子，顾佳年就给顾绮年甩冷脸，恼声的质问着：“九妹你刚故意想六姐生我的气对不对？还说我是指七姐记性不好的意思，你可真是、”</p>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五小姐顾静年扯了过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