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深听她洋洋洒洒这么一大堆,差点就结巴了:“你、这真是你自个琢磨出来的?”
夏荻蕤得意地扬着眉毛,毫不客气将哥哥的发言据为己有:“那当然,还能有假?真正对华友好的外国人,我们欢迎,可是打着什么鬼主意的,我也绝不会客气。”
“如果换做是你,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样?既然象京这么乱,那就乱中取胜好了,联合一家打压一家,分而化之,逐个击破。那些外国人各有各的目的,各怀鬼胎,要收拾他们还不简单。就拿看似最严密团结的日本三合会来说,小鬼子也不是铁板一块,里面有好几个派系互相争斗夺权。我拿钱来砸,就不信培养不出一个忠心耿耿的狗腿子?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不用花什么力气。”
若是给外人看到,这对父女促膝长谈,看似其乐融融。然而谈论的竟是这种严肃的话题,不知吓掉多少人的下巴。
这,就是大家族的实情。要看到他们偶尔展露的亲情,那只是人多的时候演戏而已。
朱青深揉揉太阳穴,道:“从明天起,你多加一门国际关系学的课程。”
“还要加课?我原来的那么多课程都快学不过来了。”夏荻蕤吐吐粉嫩的小舌头。
“行了,你去休息吧。”
夏荻蕤走后,朱青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表面的平静下是波涛翻涌的心情。
朱家大老爷原有一子一女,儿子姓朱,女儿夏荻蕤却是随妻子的姓。妻子来自北方一个背景极其深厚的大家族,掌握的资源比朱家只多不少。双方的结合乃是政治上的联姻,纵使妻子花容月貌,彼此并无感情。因此这娘家势力极大的妻子时常在外花天酒地,他想管也管不了,只能顺其自然。
多年前,朱青深的儿子在某个地方失踪,至今不见消息,不知是死是活,算起来现在也有二十多岁了。高门大阀最重家族观念,朱青深身为长子长孙,是铁定的家族继承人,然而儿子不知所踪,女性是不能也不准当家主的,下一代继承人便成了疑问。
难道下一代的大权要旁落到旁支头上?朱青深为这个难题想白了头发。
最恨生在帝王家,即使现在是共和国的时代,朱家掌握的能量也足可称之为王族了。身在帝王家,感情最是淡漠,算来算去只有家族的兴旺延续最为重要。家族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度,就算他在外头包了多少位情妇,养了多少个私生子,也不够资格继承家族。
但是和夏荻蕤的一番话,令朱青深意识到有新的不同。这个智商极高的早熟少女或许可以!
只要再培养十年,假以时日,她将是象京新一代的女皇!她的手腕将让所有蠢蠢欲动的旁支为之臣服!
只要在这十年内加强巩固自己的势力,为女儿营造声势,创造更好的条件,等她一旦成长起来,所有人想拦也拦不住。便是最严格的嫡长子继承制度也得黯然失色。
想归想,朱青深觉得女儿的变化实在太快,若非先前看到她得意洋洋一挑眉毛的可爱小表情,真真要怀疑那是外星人附体,穿越人转生了。这三个月的经历,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人,比亲生老子更能改变她的人。
这个人,朱大老爷很有兴趣见上一见。
按了铃,叫来老管家:“鼎叔,你找个得力的人,去查一查小姐离家出走这段时间到底有些什么经历。”
老管家应道:“是。”
回到房间,多了两个保镖和女仆,都是朱家悉心培养的,连续好几代人为朱家服务,对朱家的忠心毋庸置疑。
夏荻蕤准备洗澡,年轻乖巧的女仆已经在比猪头巷公寓房间还宽敞的浴室放好了水。清澈的水面漂浮着新鲜的玫瑰花瓣,里面有名贵的中草药,香气四溢,用陈华遥的来说,这水不用说洗澡,便是喝进肚子也足够了。女仆俯下身子,用柔嫩的脸蛋轻轻试一试水温,觉得合适了这才走出门外,微笑道:“小姐,可以了。”
宝宝想起猪头巷公寓里破烂但是干净的浴室里的淋浴,身上涂抹着哥哥用过的味道很好闻的香皂,顿时有些闷闷不乐,说:“我要淋浴,那盆水换了,给我拿一块‘壮士’香皂来。”
壮士牌香皂是市面上较便宜的牌子,那女仆久在奢华富贵的朱家,连听都没听说过。一盆放好药材和玫瑰花瓣的水少说也得几千华元,说换就换。但小姐的话就是命令,女仆依言去准备。
夏荻蕤想了想,说:“算了,不要浪费,浪费东西不是好孩子。明天再准备吧。”
“是,小姐。”
夏荻蕤道:“你去问问厨房会不会做正宗的岭西桂城螺蛳粉,会做的就做一碗送来,不会的派个人去西区大排档买来。我洗完澡要吃宵夜。”
从圣鳌山到西区来回需要整整三个小时车程,而大小姐的要求是洗完澡要吃,洗得久的还好说,洗得快的可能有人因此丢了饭碗。大小姐一句话就让人奔波劳累、披星戴月跋涉大半个城区,这种权势外人怎能想象得到。
家里的师傅果然会做正宗岭西桂城螺蛳粉,等宝宝洗完澡披上一件柔滑的真丝睡袍,在刚从鹭鸶市乘飞机赶过来的发型师服侍下做头发的时候,螺蛳粉送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