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希腊的港口,夏荻蕤多少有些兴趣,但显然欧元区其他国家不会同意。
缓缓摇头,夏荻蕤道:“抱歉,休斯顿先生,我们不希望把产业链铺得太大,那样对我们双方或许都没什么好处。我想不如这样,我们过几天再谈,您看如何?”
休斯顿知道所有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起身笑道:“那好,我们约个时间,地点由您来定。”
夏荻蕤道:“后天晚上八点,我的成祖皇帝号将停靠在象江的三宝港口,届时期待您和奥迪斯先生的光临。”
成祖皇帝号邮轮是朱青深的,自然也是夏荻蕤的。
奥迪斯忙伸手过去:“夏小姐,期待与您的下次会面。”
结束会谈后,朱青深和女儿来到另一个僻静的包间,突然颜色一整,冷冷问道:“蕤蕤,你和刚才那个小青年,究竟什么关系?”
原来先前和陈华遥的亲密举止,都给父亲看在眼里了。
夏荻蕤吓了一跳,兀自还在脑海中组织语言,朱青深又说:“看来,那个人就是你离家出走遇到的高人了?”
夏荻蕤不得不点了点头。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背景?你同他什么关系?”
夏荻蕤黛眉一扬:“爸,你在审问我么?”小小年纪,反问出这等话来,居然也有相当的威严。
朱青深哼了一声:“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
门后走进那位男秘,向他递上一叠厚厚的卷宗。
朱青深随手翻了翻,说:“陈华遥,今年二十五岁,家住梨花镇,父亲陈询鹤,五十七岁,梨花镇邮政所退休职工,母亲谢玉梅,五十三岁,梨花镇小学教师。陈华遥,象京西区黑帮组织螃蟹委员会的缔造者和最高首脑,香樟路居委会副主任,象京大学社会学系一年级二班学生,市府中外文化交流办公室研究员,月球公司《世纪的挽钟》电影剧组副导演……呵呵,职务还挺多……想不到这几年,竟给他成了气候。”
夏荻蕤皱着眉头道:“爸,你调查我?”
朱青深摇摇头道:“不,陈华遥早已在我的观察行列,五年前,我就已和你爷爷见过他。现在只是看看他的最新情况罢了。”换做别的父母,根本不屑于向子女这般解释,偏生他这个女儿成熟得厉害,思维比成年人还睿智,万万糊弄不得。
“那你们对他是怎么一种看法?”
朱青深倒背双手在房间里踱了一圈步子,看着女儿闪闪发亮的星眸,说道:“你爷爷称他是‘青松气质,红梅品格’,我也十分赞同。他主导的蟹委会致力于维护社会秩序,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明白么!”
夏荻蕤撇了撇嘴:“那有什么?”
朱青深笑道:“陈华遥发誓为国家的强大而献身,本身有极高的智慧和理论水平,想来你说的‘文化信仰’等观点,也是出自他的手笔了?”
“是,那又怎么样?”
朱青深将卷宗摔在桌上,说:“即使他再怎么奉献社会,蟹委会始终是黑帮组织,成不了大事业。我们朱家也不可能跟黑帮有什么瓜葛,随着经济的繁荣,黑帮会越来越没有市场,这在社会发展规律来说是必然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意气用事。”
其实他的潜台词是说蟹委会是草根百姓,朱家是贵族,双方不可能有交集,以免失了身份。看来他和朱家老太爷的意见并非一致。
这话夏荻蕤怎会听不出意思?冷笑道:“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再说七百多年前洪武帝还不是从农民发迹的?”
朱青深哑然失笑,女儿的做派果然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是的,虽然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我不得不顾及家族的前途。”
“我和陈华遥来往,干家族前程什么事?”夏荻蕤瞪着眼睛,相当不忿。
朱青深拍着桌子,稍稍提高了音量,道:“我看你还是不懂,这关乎家族的体面!”有句话他没说出来,当众和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而且作为父亲的朱青深,一直以来没和女儿这么亲密接触过,冷淡得几乎不像亲生父女,反而和别的男人如此亲热,怎不叫他心里泛酸?
对,这就是吃醋,朱青深吃的是陈华遥的醋!
夏荻蕤说:“家族体面又如何?要是我连自己的感情都主宰不了,这个家族还有什么体面?”
“好,我不和你争这个,以后尽量少和陈华遥来往,你是我的女儿,必须有这种自觉。”
夏荻蕤彻底怒了,大声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想不到小丫头激怒之下,说的话竟是毅然之极,毫无转圜的余地,深深带着陈华遥的风格。
朱青深深深吃了一惊,道:“你,你什么意思?”
看起来,女儿似乎爱上那个男人了……
“没什么意思,我想和谁就和谁,不需要你指手画脚。你从小到大就怎么管过我,现在反而要为所谓的家族体面干涉我的私生活?”夏荻蕤顿了一顿,居然又来了一句典型的“陈华遥式”语言:“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到底还有没有法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