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英此时也心情大好,笑道:“原来兄长就是任昭泽啊,真是有缘,有缘,实在是缘分使然。我姓甚名谁已不知晓,师父叫为蓄英,这是我尊嘉师弟”。
尊嘉点头道:“蓄英师兄说的不错,这真是缘分,我们听到婴儿啼哭,刚好撞上了,没想到刚好遇上了你”。
任昭泽疑惑道:“听闻婴儿哭声而来,又刚好遇上了我,此话怎讲?”
蓄英道:“任兄且听我一一道来,你可认识天赐先生?”
“惠天赐”,任昭泽脱口而出,“可是郕王府的那位高人天赐先生?”
“正是,他是我思忠师兄,新帝登基,年幼贪玩,宦官势起,师父寝食难安。一年前师父让他到京城寻贤良相助,郕王仁爱,便为他出谋献计,制衡东厂。”
蓄英顿了顿:“这一年来,思忠师兄与我们及时通报朝廷之事,师父有何指令便再差师弟们回报给他,一来二去,朝廷中贤良我们也有所了解。”
任昭泽想起常跟刘轩与天赐先生密事,原来如此。
他抿抿嘴,欲言又止,尊嘉挠头道:“他又想喝酒了”。
蓄英笑道:“失礼了”,一大口酒下肚,抹抹嘴又道:“啊,痛快了”,几个人见此不禁笑了。
“几天前思忠师兄告曰王振已对付了尚书刘轩,意欲对付你,师父昔日知道你名,便让我俩进京,一来与思忠师兄有事相商,二来助你们安全离京,没想到在此刚好遇到了你,你说这不是缘深吗?”
任昭泽恍然大悟,天赐先生曾让他先行离京,后东厂提早下手了,才有了现在之事。
果然,一切都是缘分使然。
“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任昭泽十分好奇哪位高人教出了这等徒弟。
蓄英尊嘉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在下失礼了,若不便相告,烦请见谅”。
蓄英忙道:“仁兄多虑了,并非不便相告,而是不知何告。”
任昭泽诧异,只当他们尚有犹豫,又道:“方才少侠说道尊师昔日曾闻我名,也许是昭泽的一位故友呢”。
这话讲完,蓄英诚恳道:“实不相瞒,师父姓甚名谁我等一概不知,只知道他称为‘清芷居士’,住在君山忘忧峰”。
“清芷居士此心莫可缓,清芷在沅湘”,他心中一下明了。
“师父常念这句诗,可是故人?”蓄英莫名惊奇。
“你们可知有个沅湘雅士?”
“仁兄定是我家师父故人,确有此人,住在洞庭湖畔。我们时常为师父带信给她,逢年过节常送礼品,师父每月初一都去拜访她,但她时而不见。但是每年中秋她却主动邀约师父,他二人对酒当歌,一聊就是一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师父可真是个用情至深的情郎”,夏兰突然撩起布帘笑道,她原来一直在听。
任昭泽会心一笑道:“你师父是当世绝代世外高人,我还在江湖游历时曾在岳阳楼听闻过清芷居士和沅湘雅士的美名,那时大家都传有此神仙眷侣,我便慕名君山拜访,有幸与尊师共饮一番,那时先生风度翩翩,可谓风华绝代”。
“难怪每每月圆之夜后,师父总感慨这是他今年最快乐的一夜”,蓄英叹道。
“神仙眷侣?”尊嘉不解道,“她总是不肯与师父相见,又无婚约,山水两隔,一年见上一次,怎么能算神仙眷侣呢?”
“哈哈,尊嘉师弟,你还是好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吧”,蓄英大笑道。
“他们之间的故事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了”,夏兰无比好奇,一脸羡慕。
郎夕突然冒出一句:“你们师兄弟说话为何不直接称为师兄、师弟,而是带着名字呢?”郎夕旁听,一直听到他二人蓄英师兄长、尊嘉师弟短,说实话,他是个急性子,着实感觉墨迹得很。
蓄英哈哈一笑:“这可不怪我们,乃是师命不可违”。
辛明问:“此话怎讲?”
“其实,我师兄弟四人都是师父江湖云游时收养的孤儿,师父养育我们长大,传武授道。师父说大师兄是忠良之后,取名思忠,字君兮,希望他报效国家;为我取名蓄英,字子兮,希望我能储蓄英才,造福天下;为他取名为尊嘉,字怀兮,希望他尊儒重道,传武育才;还有个小师弟取名昭世,字德兮,我们三人收养时都是婴儿,只有小师弟不是,他上山时五岁,师父希望他昭世正义,德怀天下。师父要求我们必须带上名字称呼师兄弟,是让我们时刻谨记我们四人的使命,所以我们那会听到婴儿啼哭,特来相救,师父一直告诫我们但凡碰到孤儿弃婴便带回山养育成人”。
“原来如此,君兮,子兮,怀兮,德兮,‘君子怀德’,尊师当真是仁爱无双”,任昭泽由衷敬佩。
“看来你们师父颇爱‘楚辞’啊,你们的名字全部取自‘九怀’”,夏兰笑道。
“正是,我想这一定是因为那位沅湘雅士独爱‘诗经’吧”,蓄英浅笑。
“嗯,这就通了”,夏兰越发敬仰这位君子了。
不经意间已聊了许久,蓄英道:“好了,我们要赶去京城了,我们来日再见”。
马车内三子忽哭,夏兰抱出三个孩子,看向任昭泽。
他会意,行礼道:“今日承蒙尊师和高徒相救,才有我任家三子无恙,烦请为我三个孩儿赐名”。
蓄英看向三个孩子,一脸疼爱,挨个摸了下小手,到第三个孩子时小手似乎还想攥住蓄英的小手指,蓄英大感灵性,笑道:“尊嘉师弟,你也来摸一下”。
尊嘉好奇的摸完,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
蓄英思索片刻,正色道:“师父常说人生在世当逍遥,为所为之事,爱所爱之人,终所终之愿。如此,就为他们起名为:世代逍遥,任世遥;绝代逍遥,任绝遥;任我逍遥,任逍遥!”
大家一片叫好,蓄英辞道:“来日方长,就此别过”,说罢便与尊嘉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