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继续道:“如今已是大商朝,秦家的天下。细数新帝登基数月,凡是反他的,哪个不是被处以极刑?若情节严重,甚至满门抄斩。纵观朝堂之上,反他的以文官居多,武官倒都是服他的。想必文官不曾见过他在战场上厮杀的一面,便对他少了敬畏之心。他血洗朝堂,也有树威之意。不过,这数月间,他从不曾动过梁府,夫人可知何意?”
梁夫人彻底怔住,这段时日因夫君出事,她全副心思都在悲哀之中,并不知晓朝堂内外发生了何事,此时听德阳道来,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也曾想过要保全梁府,以为不让儿子再走仕途,紧闭府门就能救下全府,如今看来,她竟是天真的过分了!
德阳叹了口气,看了眼梁瀚文,心里道,这个孩子看着年轻,倒是个心性明净通达的,看事情比他娘亲透彻。
“也是天意不绝梁府,时值汛期,梁大人治理水患向来是朝中第一人,新帝不敢将梁府上下一并株连,也是看着这汛期的缘故啊。”德阳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对濯濯的墨眸中隐隐漾出层层浅痛,又极快的散尽,恢复了平静,“若梁府执意不肯屈就,新帝还留着梁府做什么?”
梁夫人的手微微一颤,她是不怕死的,但是她已失了夫君,只余两子,长子刚刚及冠,右子尚为黄口,她就算想要坚持夫君的遗志,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德阳继续道:“我来梁府,并非为了新帝。不论前朝旧事如何,如今我与他已势同水火,断不会为了他来说服梁府为新朝卖命。我来,亦是为了江南的百姓!”